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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太太霍得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李家众人脸上阴晴不一,匆匆跟随着宁老太太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几个侍卫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阔步进来了。
宁老太太心里大骇,脑袋一嗡作势就要倒下去,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丁小蓉搀扶住了。
“老太太别慌,爹他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宁老太太回头看了看丁小蓉冷静如水的眸子,眼中似乎闪过了自己年轻时的身影。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自己今儿怎么在小辈面前失态了呢?忽然感觉心境平和了许多,她拍拍丁小蓉的手,点点头,重整仪容,缓步向那副担架走去。
李侯爷确实没事,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首先,他的衣衫完整,
其次,手脚也俱在,而且没有淤青血痕,似乎也没有受太重的外伤,
...只是整张脸...
乌七八黑,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碳油,脸颊和嘴唇还高高肿起,透着紫青色,甚是可怖!
众人都被李侯爷的那张‘包公’脸给吓着了,一时没人敢上前细看。还是抬担架的一个侍卫提醒,说李侯爷一直昏迷不醒,才有人慌忙跑出去唤太医找大夫。
丁小蓉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李侯爷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伤,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淮氏姐妹的手笔。究竟是淮老板娘为妹妹报仇呢?还是淮素心自己报复负心汉?
不清楚。清楚的是,她丁小蓉多少都算是个间接的帮凶吧。
如此一来,丁小蓉再看向宁老太太抱着儿子默默落泪的画面时,竟感到十分的内疚。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人之弃履,我之珠玉。
李侯爷对于淮素心来说可能是个负心郎,大恶人;但是对于宁老太太来说却是唯一的心肝宝贝儿子。
她本无心,只是善意突起,想拉这个深陷泥沼的女子一把。只可惜她没有办法同时讨好每个人,淮素心高兴了,李侯爷就遭殃了,李侯爷遭殃了,宁老太太就会伤心。
难顾其全。
*******
御医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匆匆赶到。
来的竟还是当日给她把脉的那个马太医。
马太医来得甚是匆忙,跑得白胡子一颤一颤,他后面跟着的小药童更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
真是的,太过年都不让人清闲,老朽正在家里吃饺子呢!
愤愤想着,马太医面上却没有什么不妥,依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没办法,人活一张皮嘛,而且他还要靠这张老脸吃饭呢不是。
马太医的到来让丁小蓉再次燃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可惜今日实在不是时候,李侯爷中了蛊,她总不好意思耽误给侯爷治病的功夫吧。
讪讪压下了心中的念想,丁小蓉又记起‘李栖桐’和那日西苑梅园穿鹅黄衣衫的神秘女子来。那对狐狸双胞胎,软硬不吃,要想拜托他们做些什么事,非要有把柄在手才行。丁小蓉还是没有放弃拜师先从李栖桐下手的念头,暗暗下决心要好好调查那个鹅黄衣衫女子的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李栖桐的软肋吧。
马太医被请进厢房后,屏蔽左右,细细地给李侯爷诊断起来。
李家人,以宁老太太李凤鸣为首,大多面露忧色。宁太姨娘一向是一副视世间万物为刍狗的讨厌表情,狡猾精明,看不出喜怒。钱氏挤在宁老太太身侧,努力掩饰着眼底的欣喜和担忧,不过她忧的是李侯爷要醒过来了,二房难得赶到个出头日,她自然是不希望最后关头再被大房压回去。二老爷站得比较远,狐狸双胞胎一边一个,他正低声给两兄弟交待着什么。
时间像蜗牛爬山,走的缓慢。
良久,房门才被再次打开,马太医面色自然得走了出来。出来后,他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阵摇头晃脑,才拂须叹道:“李侯爷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将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这脸嘛....”他迎着李家人焦急的目光,愣是把话音转了几个圈,才慢吞吞地说,“这脸上的伤...乃是中毒所置...这解药...还要待老朽回去研究几日才有定论——恕不奉陪,老朽这就回去研究!”
说罢,不容李家人反驳,抗起小药童,竟又像上次那样风风火火地绝尘而去。
(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