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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敲他。不过,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由不得黄锦不放下身段。
很快,黄锦在京城有名的畅春院酒楼包了一间僻静的雅阁,与平秋里见面。
喝了一杯酒,又夹了两筷子菜,黄锦这才拍了拍巴掌。手下人会意,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口把住。
阁中安静下来,黄锦装出一副笑容:“秋里,最近在光禄寺过得可好?”
平秋里吃得畅快,好象有些不顾体统的模样,嘴中包着菜,含糊地说:“黄公公,光禄寺那种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祭祀的那几日,平日里鸟儿都看不到一只。平某如今有家有口,也没什么想法了,只需要就这么逍遥一生,快快活活地过下去。”
黄锦心中冷笑,暗道:你平某人若不爱权力那是假话,否则也不可能娶了张蔷薇,攀上张贵妃这根高枝。如今见咱家倒了霉,只怕你小子心中已经乐快了花,一心要看我出丑吧。
可表面上,黄锦还是亲热地说:“秋里,前两年,我事务繁忙,有的地方对你也是照顾不周,还请谅解。”
平秋里喝了一大口酒,将口中的菜肴吞了下去,连连摆手:“黄公公你说什么话,平秋里当初跟了江华王已经犯下大错,虽说替青州出谋划策是本分,可在陛下心目中已经被划入了不可重用的那一类人了。黄公公与陛下君臣一体,你不待见平某人,也可以理解。”
平秋里说得很不客气,黄锦有些尴尬,可还是厚着脸皮,眼睛一激,沁出两滴泪花:“平兄,什么君臣一体,以后休要再提了。黄锦虽然对陛下忠心不二,无奈河道那边出这么大漏子,陛下正在气头上,见陛下气得怒发冲冠,我这个做奴才的心中也是难过啊。”
他拱了拱手:“平先生,咱们什么关系,无论如何你得救我一次。”
平秋里笑了笑,却不说话,却身手去端放在桌上的空杯子。
黄锦讨好地提起酒壶,为平秋里续上。
平秋里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黄公公,你可是当朝第一人,司礼监的内相啊。平某什么人,怎么当得起……还是不要吧。”
黄锦如何听不出平秋里语气中的讽刺,忍住气道:“平先生,平兄,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若黄锦倒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将来张妃娘娘要想做皇后,没有黄锦的帮衬,只怕斗不过孙淡他们吧。还有,平兄,孙淡以前那么整你,难道你就不想找回这个场子,不想报仇吗?”
平秋里嘿嘿一笑:“我与静远之仇乃是各为其主,换我是他,也会不留余地,未求一击必杀,这也可以理解。其实,我与静远就私人情谊上来说,却也是殷殷相惜的。不过……”
他口风一转,又道:“不过,黄公公你刚才这番话也说得在理,若不保住你的地位,只怕将来我等是斗不过孙淡的。孙淡在皇宫内有毕云的东厂,外有翰林院、六部和内阁的人帮他和陈皇后说话,势力庞大得让人心中发寒。若连黄公公你所把持的司礼监也折了,只怕将来我等还只能束手待毙了。因此,平某才会到这里来。”
黄锦见他答应,松了一口气,忙点头:“平兄说得是,还请教。”他心中越看平秋里越不顺眼,你平秋里什么东西,三年前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若不是张贵妃收留,只怕早成了路边的饿殍,如今却在咱家面前拿大。将来若有机会,老子整死你。
平秋里却反问:“黄公公读过《塞翁失马》没有?”
黄锦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有些不悦:“这篇文章三岁小儿都读过,我怎么可能没看过。”
平秋里却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窗外,不紧不慢地背起书来:“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他这一背书,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听得黄锦一阵腻范,可为了自家的安危,他只能忍住胸中怒气静静地听着。
半天,平秋里才道:“祸福本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就看你怎么运做。其实,这件事对你黄公公未必不是好事,如果按我的主意,你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不但保住了,只怕将来圣眷更隆。”
黄锦一个激灵,忙长作揖到地:“还请平先生指点。”
“无他,将脏水朝陛下身上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