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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
他也知道大家瞩目的是他,内心不免紧张,尤其糟糕的是他不曾估计到有被召赴内阁追供这一个变化,有许多话不能说,有许多话不敢说,杨殿邦不曾扳倒,自己却先有一关难过,心里失悔得很。
进到内阁大堂,只见正面长桌上一排坐着好几位大臣,一眼扫过,除了以穆彰阿为首的军机大臣以外,还有两个分别是协办大学士周祖培和工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杜受田。这是在昨天的邸抄中就知道了的。在座的是以杜受田为首,因而由他首先发言审问:“薛福尘,你是翰林,下笔措词的轻重,你知道吗?”
“回中堂大人的话,既是翰林,不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好,那么我要请教,”杜受田拉长了声音说:“‘杨殿邦任事久矣,于朝政无尺寸之功,唯以谄媚迎合帝心。近日下臣风闻,杨殿邦于漕督任上,着力行漕运改海运之事,致使江浙,安徽,两湖各省民怨沸腾,漕丁有孤苦无依之虞,竟有结伙到府衙激昂情愿之情状……大伤我皇与民生息,敬天法祖兢兢之心’,这两句话,是指谁呢?”
“是……。”
“你也是道学之士,道学之士首重不欺!”周祖培鼓励他说:“要讲实话,无须顾忌。”
“此事无非听说而已。”
“听说什么了呢?”
“听说……,淮阴总督衙门有人聚众闹事。是为了漕务更张而来。”
“只是听说,可曾有实据?”
“没有。”薛福尘答得很爽快:“我不过风闻言事而已。”
“你不必有何顾忌!”周祖培再一次对他鼓励:“我们奉皇上旨意,秉公会议具奏,决不会难为你。”
“是如此。确系传闻,並无实据。”
“那么是听谁说的呢?”
“这……。”薛福尘迟疑了很久,不时的眨眨眼睛,却不再说话了。
杜受田有心放过,偏周祖培百般不愿放过,一再追比,薛福尘额头上的汗水滴滴滑落:“只是……听说。只是,听说。”
陈孚恩这时候插言了:“周大人,此事既是听说,怕是口口相传,早已非原出口之人的本意,而且风闻言事,不宜株连太多吧?”
若是在昨天,周祖培自当顺应本部堂官所说(陈孚恩是以军机大臣管着刑部的,他是刑部侍郎),不过在知道皇帝和杨殿邦的一番君臣对答之后,很是改了主意,有心借此次机会上位。
“默公此言差矣。皇上的旨意中说得清楚明白:‘此番回奏当以查明情状,以慰朝臣,万不可以暧昧之事,难以悬揣,或风闻奏事为由回复。’煌煌上谕写得清楚明白,非是老夫追比不休。”
一句话把陈孚恩噎了回去,周祖培再一次看向薛福尘:“到底是听谁说的,你要明白回奏。”
薛福尘抬起头,乞怜的望向陈孚恩,后者也是心中失悔,只得避开眼神。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却激起了薛福尘的怒意,当下咬牙接口:“回中堂大人的话,学生是听陈孚恩陈大人说的。”
一言出口,众人大惊失色。陈孚恩忘记仪体,豁然而起:“薛福尘,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