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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腻伤起人来,那种威力是难以想象的。她们的静攻击无处不在,生往骨头里钻。每一个细小的行为举止——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声轻蔑的笑都深具杀伤力——她们通常喜欢三两个人围成一圈,一面拿冷冰-冰的目光不时偷看你两眼,一面讲着你的闲言碎语。经常讲着讲着就突兀地一起大笑起来,每当遇到这种场面,罗宾就觉得她们肯定在说自己,然后陷入一种恶性猜想,使自己产生巨大的自我怀疑。
【四处都是嘲笑她的声音。自从男生A离开的那刻起,这种声音就无处不在了。】
“那你说,那两个女孩就甘愿陪她(哔——)么?还(哔——)……多恶心啊。”一个脸上长雀斑,两‖腿瘦得跟麻杆一样的女生说道。
“是啊,不是说你们班长和山治关系挺好的么?”
“人家(哔——)呗!要不就是*妞儿花了钱了,我给你一万贝利,你陪我(哔——)有什么不行的。那*妞儿不是在二环开了个咖啡馆么,好像挺有钱的,还他‖妈开保时捷上学,天天穿个低胸装……你瞅丫那德行,那副清高样儿!谁都不爱理,老觉得自己特漂亮!”
“其实她也不好看,没准她就是整容整出来的。我要是有钱我也整容去,天天用最好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天天用那种东西养着,谁不漂亮呀?!”
“你以为她那咖啡馆是什么正经地方啊?!”胖女人轻蔑地笑笑,咧着白牙说,“她那表面上是咖啡馆,实际上就他‖妈一(哔——)!”
“啊?!这么说你们班长还有高一那女生不就都成(哔——)女了么?!”
“哈哈——谁说不是啊,没准那*妞儿就是一男的,(哔——)(哔——)!”
“哎呀你真讨厌——哈哈哈——”
她们侮辱了她的伙伴。她用心忍耐着,像个大汉赌气时用‖力攥着一支玻璃杯,手背绷着快要迸裂的青筋,手掌不断发‖抖,最后乓一声——悲伤到了极限,杯子碎开了。掌心里血肉模糊,浑是半插在肉层里亮闪闪的玻璃渣。眼泪不知不觉涂花了眼层。她想着:哪能被这么几个黄毛丫头气流了泪。她用自己的成熟把心里的痛感强行压下去,把拳头松开,看到手掌里已被指甲顶出深刻的红印来。她们辱‖骂自己或许她可以视而不见,但侮辱娜美和薇薇的愤怒是绝不会无故平息的。她站起身把双臂交叉在胸前,花瓣从皮肤上散溢出来。
花花果实的手臂还未长出来,罗宾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视线看到是发作文本那男生。男生的作文本已发了大半,手法已愈发纯‖熟。发给罗宾的时候还隔着半个班就把本子丢过来。黑色镶红边儿的硬皮本还算准确地朝自己飞过来,但高度不够理想,中途打到一女生的肩膀,本子啪啦落到地上。
女生捂着肩,朝那男生喊了句“你扔什么扔啊!不会好好递啊!”罗宾为女生这句话心里还有些感激,接着那女生下意识拾起本子,一看名字是罗宾的,赶忙“哇——”地尖‖叫一声把本子丢开。就像不小心抓起一个沾到(哔——)的布偶一样。被丢飞的本子又落到旁边一金发女生膝盖上,金发女生同样“咿呀——”大叫一声,一抡手臂,啪一下把本子打到地上,然后像害怕毛毛虫那样又把本子一脚踢开。本子擦着地面,哗啦啦滑了好远。看“病毒”远去了,金发女生又赶忙弹了弹大‖腿的裙子。
【她的东西太脏了!她用刚和人(哔——)、沾满(哔——)的手碰‖触着她的桌子、她的书包、她的笔袋。她的本子上一定都是(哔——)。脏死了。恶心死了。】
罗宾的眼睛库嗵地空白下来。瞳眸忽然看不到东西了,好像有人拿捕虫网嗖一下把灵魂兜出来。架在胸前准备发动果实能力的双手羸软‖下来。
【你们……要把人排斥到什么地步才开心呢……】
腐烂的沼泽缓缓扩大了。
酸涩覆盖上一层切实的疼痛。她的心失去了视觉、听觉和嗅觉,而触觉和味觉却被无限放大了。心里对应的画面是一个下着雨的泥巷子:两旁是破旧大楼的高墙,高墙上爬满了墨绿的藤类植物。叶片间不时有灰溜溜的壁虎钻出来。几个肮‖脏的铁皮垃‖圾桶翻倒在地上,湿臭的生活垃‖圾溢散出来。尽管是白天,但外面暗得像深夜,巷子里更暗。不断向尽头延伸的狭长深巷和两端的高墙给她带来巨大的逼仄感。
她靠着蓝灰的高墙,坐在水洼里一动不动。她患上了一种绝症,身上发着高烧,全身瘫‖软无力。世界上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她也即将逝去。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她怔在潮‖湿黑‖暗的绝望里一分一秒地接近死亡。
雨水淅淅沥沥。世上没有人,没有动物。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安静极了。世界显得如此巨大。
很难再笑起来。此时,她的心情就像一场世‖界‖末‖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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