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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年的屠户,从来不缺斤短两,周围百姓都喜欢买他家的猪肉,一家大小很快不愁没有饭吃了。
前日徐泯算了算除去各种开销,留下点钱作为成本,还赚了三两银子,选了一个较大的猪头,一副最肥的下水,还有六七斤五花三层的好肉,一起送到了大慈恩寺。
智云有名的嗜好吃肉,他做的方丈是介于朝廷委派和应付外事的双重身份,不是严守清规戒律的禅宗,是以偶尔喝酒吃肉不算是犯戒,加上早年是姚广孝的沙弥出身,参加过靖难之役,不违法犯罪的话也没人和他计较。
智云很高兴,笑道:“你送我东西,我也不和你客气。至于银子留着添补家用吧,非是向你夸富,想我大慈恩寺香火鼎盛。十两银子算什么事?咱俩彼此心照就完了。”
徐泯听了也很高兴,免去债务身上轻松了许多,感激对方的心也加了数倍,从此把智云当成了唯一朋友。
今天刘氏力劝他去贺寿。徐泯也自觉挺直了腰杆,所以全家一起来了。
徐灏见他在逆境中站起非常欣慰,上前一边敬酒一边说道:“泯哥是有后福之人,我早就想说一件事,可是一直没有时间,要不然你病了时何至于花光了积蓄。”
“呵呵!”徐泯笑了笑,耳听堂弟说话委婉,感觉周围亲戚偷偷竖起了耳朵,就问道:“什么事?”
徐灏说道:“早就该立个肉铺,寻个徒弟帮着做事。如此有事时也有人替你。”
徐泯经此一事深有同感,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
陪徐灏四处敬酒的徐溶撇了撇嘴,暗骂你就是个棒槌,如果不是我给你送钱送药,早他娘的一命呜呼了。现在没事人似的,仍然不知咱兄弟对你的恩情。
族中的任何事都是由徐溶来打理,这方面李冬等外人都不方便,因此徐溶对他家的事一清二楚。
旁边站着的徐汾早年巴结过徐汶,后来转行做起了神棍,也就是自称半仙的算命先生,一年到头能赚不少钱。每年都会到徐家给女眷算算命啥的。
昨天刘氏请他算命,刚报了自己和丈夫的生辰八字,徐泯回到了家里,他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也不乐意花冤枉钱,没好气的把徐汾给撵了出去。
此事把徐汾气了个半死。要不是念在同族兄弟岂能登门?遂暗恨在心,此时又见徐灏非常敬重徐泯,故意神神叨叨的掐指一算,眉头紧皱的叹了口气。
徐溶很信这个,唬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无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徐灏朝他看去。徐汾说道:“这话说出来惹你们见怪,不说出来我于心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灏说道:“有话就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徐汾有心给徐泯添堵,叹道:“那天嫂子请我算命,徐泯今年命中招祸。”
徐溶大惊,说道:“你算错了吧,去年遭的祸,今年病灾已退,应该否极泰来了。”
“那是病魔,今年不是有血光之灾就是牢狱之灾。”徐汾慢悠悠的道。
徐泯听了怒火攻心,觉得徐汾是在故意咒他,多贪了几杯酒有些醉了,跳起来就要揍人,被徐灏拦在中间,他指着徐汾破口大骂。
徐汾冷笑着扭头就走,徐溶对着徐泯骂道:“你就是个浑人,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嘛?”
徐灏念在他醉了也没计较,好说歹说把人给拉到了屋里坐下,亲戚们都觉得扫兴,纷纷数落徐泯上不了台面。刘氏闻讯从内宅赶来,一边道歉一边要拉着丈夫回家。
不提徐泯黑着脸出了徐家大门,骂骂咧咧的往自家走去。
徐灏送到了门外,正好遇到了解缙派人送来的口讯,得知左都御史陈瑛早朝时弹劾驸马胡观强取民间女子,娶娼为妾。
前文提到胡观乃已故开国功臣东川侯胡海第三子,尚了南康公主;大哥胡斌征战云南阵亡,二哥胡玉因蓝玉案连坐受死。
靖难之役时,胡观被燕军活捉过,被赦免后长期在家里无所事事。
徐灏有些意外,看来陈瑛弹劾盛庸被自己档下,弹劾李景隆和李增枝兄弟俩又被档下,弹劾耿炳文和郭英还被档下,弹劾驸马梅殷也仅仅令其失去了兵权。
一连四件轰动京城的弹劾勋贵都没得逞,无疑对陈瑛的声望打击很大,看来这一次陈瑛不事先通知,打定主意是要一定成功了。
陈瑛手上肯定有确实证据,徐灏不关心胡观的下场,反正朱高炽不会要了其姓名,下狱是免不了的。
作为御史,弹劾不法官员是陈瑛的本职工作,可是御史就是柄双刃剑,尤其是在历史上有名的陈瑛手里。
徐灏一时间看不透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大概陈瑛是想借胡观试探下自己的态度。
因此徐灏感觉不该插手,不然会有干涉朝政的嫌疑,再来如果胡观真的证据确凿,被弹劾那也是活该,谁让你是驸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