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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自家街上有人被杀?徐灏赶紧出了内宅,只见街上人山人海,顺天府的衙役和仵作正在检查尸体。
徐灏走过去一看,死者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躯健壮,生前大概是个习武之人,穿着一身青绸缝制的武士衫,样式改的有些古怪,发髻斜系着,手臂上似乎纹了青面獠牙的身,脚上穿着一双踢死牛的钢尖薄底靴子
看打扮不像个安分守己的,死在牌楼大石狮子下面,背部朝天。
徐灏朝伤口看去,见是受的刀伤,在脖子左边一刀深入,脑袋几乎分离了一半。
这一刀用的力气又快又狠,徐灏知道此乃一刀毙命。不过杀人者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在身上补了几刀,每一刀都捅在后心和肋骨附近。
顺天府尹虞谦暗暗叫苦,刚刚破了杨士奇和徐都督交代的丢妻案。前些日子昭庆寺一场大火烧死了数十个和尚,今日在又徐家门口出了凶杀案,今年貌似流年不利。
虞谦字伯益,今年四十岁整,洪武年间因官员大规模的被砍了脑袋,直接由国子生做了刑部郎中,后来出任杭州知府。
建文时期曾奏请朝廷限制僧道尼的田产,建议人均十亩,其余均分给贫民。洪熙初年被任命为顺天府尹,今年朱高炽有意让他做大理寺少卿。
因案件发生在徐家门前。他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带人赶过来,检查完毕,七上八下的对徐灏说道:“都是下官治理不力,还请都督训斥。按规矩得先等着尸亲前来认领,如果都督不愿意的话。这个。”
徐灏说道:“按着规矩来。”
“多谢都督成全。”虞谦重重松了口气,心说幸亏昨日完成了都督的委托,果然好心有好报。
等着的时候,徐灏挥手叫来仵作申贵,其人在京城名气很大,祖祖辈辈的仵作世家,据说祖先乃是宋慈的弟子。今年五十多岁的人了,对于验尸之事经验丰富,京畿附近的仵作几乎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申贵和徐灏很熟悉,过来说道:“回都督,凶案的动机是出自仇杀,而且杀人的人一定用的左手。”
徐灏身边的虞谦故意问道:“你说得清楚些。”
申贵说道:“杀人犯罪不外乎两种缘故。一种是谋财,一种是报仇。死者一看就知是个地痞土棍之类,非是有钱之人,既然不是谋财害命自然就是寻仇了,此种人往往得罪的人多。所以小人猜测乃是报仇。”
徐灏的刀法原本稀松平常,倒是这些年他从玩刀的行家沐皙那里学到了些门道,径自走过去研究伤口。。
虞谦见状赶忙说道:“死人不干净。”
“无妨。”徐灏蹲在死者身边,申贵惊讶的也走了过去。
徐灏注视着伤口仔细看了下,“以你的经验本该做个刑部主事,只是你每次都是说一半,太过谨言慎行了。”
申贵不由得苦笑道:“我家祖训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吃的是仵作的饭,能不多嘴就不要多嘴,把伤验明白了,我的责任已尽。若节外生枝多说乱道,往往费力不讨好或许还会搅合到麻烦里,毕竟这里是京城。”
要说以往徐灏不会在乎街上死没死人,可现在身为人父,每天儿子外甥女都得从这里走路去对门,万一遇到个疯子或仇人怎么办?想到今天家里人的郑重其事,看来确实是很有必要,即使有些过了。
徐灏说道:“凶手是从背后砍人,如果用右手一定是砍在脖子的右边,这伤口是在左边,用右手的力气不会砍得这么深。你说的不错,真可惜了你的才干。”
讨论着案情,好半天也不见有人前来认领,虞谦便吩咐手下把尸体收殓了,徐灏说声告辞转身离去。
申贵衷心赞道:“这京城唯有徐都督最是平易近人,每次见了我老申都客客气气。”
其他人纷纷点头承认,虞谦叹道:“徐都督不怪罪咱们,可上面有的人怪罪,这顺天府真是天底下最受气的衙门。”
不怪他发此牢骚,轰动一时的暗杀案没等呈报上去,朝中多位大臣异常震怒,京城被称为首善之地,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里死了人,那还得了?把虞谦等相关官员严厉责备一顿,限期缉凶,否则撤职查办。
虞谦惹了一肚子的闷气,堂堂正三品的大员,当众被不留情面的申斥,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忍不住跑到徐家诉苦,对着徐灏大发牢骚。
“都督您给评评理!大人们不该如此苛责人,难道我还能一天到晚的在大街上巡查么?还能逐家逐户的检查或亲自捕盗维护治安么?再说地方上偶然出了一件命案,能怪得了谁?莫非真要金陵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对于我等务实的官员,谁不知根本不可能。”
徐灏笑道:“心里好受了?好受了就抓紧时间办案。你放心,我会吩咐锦衣卫帮忙。”
“多谢都督体谅。”
虞谦连连道谢后出了徐家,坐着轿子回到官署,迎面撞见了小舅子胡德胜。
胡德胜善于随机应变,会办事会说话,因此深得姐夫信任,在顺天府做个了未入流的武学。
见了姐夫,胡德胜当即自告奋勇的道:“给我派十位捕快,只要三五天内,我一定会寻出些蛛丝马迹,也叫朝中大人们知道姐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