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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氏瞪着两只眼睛,怒道:“事情也不用问,我当时正睡着,听见哎呦一声,赶忙起来跑到东屋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往底下一瞧,我儿子敢情死啦,就算是春英有个非分之想,可她也不至于把人给杀了吧?”
徐灏又看了看表姐身上穿着的漂白裤褂,湿漉漉的显得浑身曲线毕露,连一点行凶的痕迹都没有,暗道表姐的力气并不大。乱刀砍死个男人还能从容放在炕下?
耳听表姐左一句没有杀人,右一句不知怎么回事,范氏急了,叫道:“没工夫和你说话,是你不是你,等到了衙门再说。”
这时候扬州同知闻秋水和苏州推官袁礼一起过来,牛德赶紧上前见礼,把案情讲诉了一遍,又指着面无表情的徐灏小声嘀咕了几句。
闻秋水和袁礼彼此对视一眼,这些日子朝廷派了多路钦差。出现个锦衣卫不足为奇。
袁礼身为推官当仁不让。先将何家的环境记个大概。见北房三间,东西各有耳房,东西配房各三间,问何老二道:“你家里人都住在哪间房。仔细说来。”
何老二指着道:“我娘住在上房东里间,二娘住在西里间,萧氏是小妾住在东厢房。我带着贱内和两个儿子坐在西厢房,老三春英夫妇住在东厢房旁边的配房里,东耳房是厨房。”
袁礼点了点头,同闻同知还有徐灏二人一起走了过去,见何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小康之家,屋中一切陈设俱极整洁。
东厢房内南屋是个暗间。外间是两间一通相连的,平日何春英夫妇和萧氏比邻而居,距离太太的上房不远,有个轻微动静就能听见,大概这也是何家人放心让他们住在一块的原因。
靠着北山墙下设置一张独睡的木塌。南里间内有一铺砖炕,春英的尸首躺在木塌前面,里里外外都是鲜血。
徐灏瞧着春英赤着脊梁,下身穿着单裤,脖子右边有刀伤一处,睁着眼睛似乎死不瞑目,满身都是血迹。
闻同知摇头道:“就算是要强-奸,大声喊叫也就是了,有什么不解之仇,下这样的毒手?”
袁礼说道:“俗话说狠毒不过妇人心,逼急了挥刀砍人也是有的。”
徐灏冷道:“先前说萧氏杀人后投水缸自尽,过去瞧瞧再说。”
闻同知不悦的道:“审案与锦衣卫无关,按理说你和何家有亲戚关系,理当回避。”
袁礼却大有深意的望了徐灏一眼,他在杭州为官多年,焉能不知城内来了位极人臣的徐都督?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偏偏又姓夏,而那夏家乃杭州名门唯一的男丁就是死在他的判决下,所以不难猜测出其真正身份。
这些时日以来,袁礼起初很担心沐家记恨于他,没想到这么久了人家也没有公报私仇,袁礼了解过徐灏的为人,在京城有口皆碑非是小人,是以此刻说道:“无妨,就一起去看看。”
命何老二在前面引路,来到厨房,除去碗筷刀勺等家具之外,有大小水缸两口,地上有许多水迹。
袁礼问道:“萧氏投的是哪一个水缸?”
何老二回道:“大的那一口。”
仔细看了一会儿,袁礼吩咐衙役兵丁细心看守,不许移动任何东西,忽然对着何老二说道:“方才里长上报说,杀人的凶器是你蒙起来的,这话可是实情?”
何老二吓得浑身发抖,迟疑片刻说道:“大人明鉴,杀人凶器岂有藏起来之理?刀是什么样儿我并没有看见,只听官人嚷嚷是从西厢房里找出来的。”
闻同知奇怪的道:‘杀人既在东屋,怎么杀人的凶器反在西屋呢?”
何老二赶紧说道:“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
袁礼盯着他的反应,徐灏同样如此,反复在心中推敲整个案件。这古时遇到了凶杀案非常麻烦,就算是现代也得先关押在取证什么的,短时间内没可能查得水落石出,就算升堂也得隔三差五,所以表姐必不可免要在牢里住上一段时日了。
当下又往各房里察看一回,有官兵说道:“要我说这内中一定有事,横竖这么说吧,这个凶手出不了本院的人。”
有衙役说道:“杀人的菜刀从东屋找出来的,刀上都是血,裹着一条绣花手绢。”
袁礼笑道:“本案很是离奇,先将嫌犯带到衙门里,让仵作等继续仔细查看蛛丝马迹,画出图形。”
说完后袁礼邀请徐灏一同回官署用饭,徐灏想了想同意了,闻同知觉得很是疑惑。
去了袁礼住的地方,酒饭齐备三人互相让座位,徐灏这时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径自坐在上首。
闻同知吓了一跳,就见袁礼恭恭敬敬的道:“下官见过徐都督。”
“啊!”闻同知立时目瞪口呆,徐灏随便挥手道:“不知者不罪,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都坐下。”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徐灏对袁礼寄予厚望,毕竟涉及到了人命官司,能够还给表姐以清白那是最好,假如说真的是表姐杀了人,那么国有国法,就算免去表姐的死罪但也活罪难逃,到时怎么对舅妈交代?
徐灏暗道一声晦气,显然此事是他的过错,本该第一时间亮出身份把表姐带走,谁知阴差阳错聂老爷夫妇病逝,而何家几年来都相安无事,突然间竟闹出了人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