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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挥挥衣袖,笑道:“御前带刀侍卫,忠显校尉御赐骁骑尉,魏国公家三公子。燕王代王安王都是我亲姑父,秦王家郡主是我亲嫂子,满京城的郡王都是我好兄弟。最重要的是老子不怕死,刚砍伤两个教司坊的女官,信不信我一个打你们所有人,咱们不死不罢手。”
这一番故意抬高自己身份的话语,闹得所有罪犯都惊住了,他们这些人中不是没有达官子弟,但是像这位如此高贵身份的却一个没有。
惹谁都不能惹皇族,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道理,中年大汉惊疑不定的道:“以公子的身份,按说应该去宗人府啊!来这刑部大牢作甚?”
“我草。”徐灏被他一说顿时醒悟过来了,可不是嘛!没闹出人命大可以去宗人府报道,他的身份勉勉强强够了。要知道宗人府在所有衙门里排名第一,地位最是尊贵,而宗人令就是秦王朱樉,左宗人乃是燕王朱棣,这事闹的。
中年大汉仔细观察徐灏的反应,一见他一脸的懊悔,看出不是在故意装相,顿时熄了欺负新人的心思。所谓京城人氏最懂得眉高眼低,身处于权贵多如狗的地方,没点眼力见活不到今天。
别说他了,所有罪犯都自动把徐灏列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那种。当然,如果时日久了徐灏还证明不了自己身份的话,到了那时,所要面对的苦头比今日可要大上十倍不止。
徐灏也不清楚家里人能什么时候来探监,反正来时路上拜托了几位同僚兄弟,而当时看他们同仇敌忾的反应,应该会及时通知王虎等几个护卫。
这时有位气质文质彬彬,长得像个世外高人的老者走过来坐下,问道:“公子,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咱们都关在了一起?”
其他人皆竖起了耳朵,徐灏苦笑道:“我是侍卫自然一清二楚,可是不能说,总之这一两日你们就清楚了,那些牢房都是预备着关人用。”
“哦!”老者明白过来,叹道:“看来又有大案了,还记得当年三桩惊天大案,当时这牢里人多拥挤的都不敢想象,最后挤得连个站脚地儿都没有,每天都有人受不得而死去,太凄惨了。”
擦!您老到底这是几进宫了?徐灏马上对老人肃然起敬,这位绝对是一位资格深厚的大前辈。
整个监牢到处弥漫着难闻的腥臊味,那马桶溢满了粪便,幸亏此时没有苍蝇,湿漉漉的破草席到处都是窟窿,虱子遍地。
徐灏被众人恭请到远离马桶的上位,最干燥的地方,从天窗吹进来的一缕清新空气正好飘过来。
就在此时,闻讯而来的家人打点了狱卒,当面说了几句安慰话,送来一床簇新的锦被和几个食盒,算是勉强坐实了徐灏的身份。
徐灏根本吃不下去,慷慨的道:“把酒留一壶给我,其它你们分了吧。”
众人大喜纷纷道谢,如此在中年狱霸的分配下,按照牢里的排位由大到小分给酒菜,至于那七八个惯偷和侮辱妇人的家伙,还有几个老弱病残,根本没资格吃东西。
这地方不能讲什么仁义,徐灏坐视牢里的规矩,一个人喝着闷酒。
这一夜分外难熬,徐灏不是没经历过此种场面,挤过几次学生放假和春运期间的火车,那时候曾经发誓过,再也不坐火车了。
可是耳听扰人的鼾声和刺鼻的气味,徐灏开始万分怀念当年人挤人的火车厢了。
抱着锦被,徐灏此刻彻底冷静下来,后悔今日实在是太冲动,其实有很多法子可以事后教训那些可恶的老鸨。
而且运气也不好,如果不是正值这关口,随便一位长官一句话都能庇护自己。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没有任何上司不会去护着手下,不这么做就根本没有威信,无法带兵。
昨夜已经自尽的常夫人说了一句长夜漫漫,徐灏有些体会出这四个字的心酸滋味,想了想伤人的整个经过,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因小事就敢挥刀砍人了。
权势使人沉醉不自拔,过惯了人上人的日子,自己已经不把一些人当人看了,太可怕了。
可是要不想被人鱼肉,权势又是必不可少的,要努力做到两者平衡,既有护着自己性命和家族安全的凭借,又不去滥用权势草菅人命
身陷囹圄的徐灏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