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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向一旁撕下便条纸拿起笔写下几个字。她将便条纸轻折,双手递给风景辛,“风Sir!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可是麻烦你了!请帮我转交给他!”
“景辛!”姚咏心同样哀求,风景辛这才接过,“你们回去吧!”
风景辛亲手将这张便条纸交给了伍贺莲,他默然接过。过了好久,他才轻轻翻开。墙上有四方的狭小窗户,阳光便从窗户里照射而下,落在纸上,那清秀的字迹有些潦草,看的出写的很急。他忽然咳了起来,胸口一阵疼痛。
简单一句话,三个字,一如当年。
——你好吗。
九龙湾别墅
午后十分,阳光虽然不是太过明媚,天空却也晴丽。
现下正是冷秋,眨眼快要入冬,后花园的花草纷纷凋谢。两道身影踩着枯黄的草地,一前一后走着。言世康不时地抽上一口烟斗,沉声说道,“夏媛啊,你看你已经回香港了,也重新进伍氏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全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是不是应该兑现?”
夏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言老爷,这才刚刚开始,您就想收网了?”
“快刀才能斩乱麻!”言世康一贯雷厉风行的态度。
“伍氏现在暂时还是伍家的,要不要等到时局明朗一些,再下手?”夏媛幽幽说道,言世康眼眸一紧,森森说道,“你可别给我耍花样!我能让你回到香港,也能让你再也走不出!”
“言老爷,我对您绝对忠诚!请您不要怀疑!”夏媛不改神色。
“当年你被伍二驱逐香港,在外面也受了不少苦!我想你也该知道,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再为了这个男人,那就太不值了!你好好跟着我们,除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好处更是不会少了你!再过二十年,你就是言氏的元老!”言世康给予利诱,夏媛应声道,“谢谢言老爷!”
“夏主管在上班时间翘班,我得扣工资。”脚步声伴随着清朗男声同时响起。
言世康转身回头,夏媛亦是,两人只见言旭东徐徐走来,英姿挺拔,十分俊俏。夏媛在伍氏工作那几年,深知言旭东的能力,这个男人看似随意温煦,却有着深沉的执拗,她朝他微微点头,打趣道,“言总,我现在就去上班,你可别扣我的工资了。”
夏媛说完,径自离去。
言旭东凝眸望向言世康,男声沉了几分,“爸!以后不要再派人跟踪她!”
“其实我只是想请那个女孩子来家里坐坐聊聊,你不要想太多!”言世康笑容满面,转而又道,“不过有人也没闲着!之前还公开相亲有联姻的迹象,看来只是障眼法,想要混淆视听!旭东,他早就防着你了!”
言旭东敛着俊容,冷声说道,“伍氏我要定了!至于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言世康颇为赞许。
“林家那边什么动静,林正锋会撤资吗?”言旭东皱眉,“林家如果撤资,伍氏不稳!”
“林正锋这只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伍氏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也不出面!肯定是在静观其变!不过,我想他一定会撤资!”言世康沉思着说道,“这个时候,如果能拉拢林家,那一切就更好办了!旭东,你刚才说已经对那个女孩子没兴趣了!那你看,林家的女儿怎么样?”
“如果能和林家达成共识,那就是如虎添翼!爸,你该去拜访林正锋!”言旭东开口提议,自负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我!你不要再参与!你等着看我拿下伍氏!”
“好!”言世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小姐,伍先生不接受探视!”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是谁!”
“我有转告伍先生,可是他除了私人律师,谁也不见!”
警署的拘留所,警员将原话转告,夏媛一愣,紧抿着红唇调头离去。她开着车,丽容满是嫉恨,心中更是气愤不已,她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伍贺莲,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做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飞驰而过的跑车,淹没于大道。
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一道孤立的身影失魂落魄地随着人群游走。
顾晓晨的思绪有些微乱,她想着可能一切办法。不经意间抬头,只见左前方是最高法院,脑子里突然跳出什么,她想到了一个人。手机忽而又响起铃声,顾晓晨拿出一瞧,显示着杂志社的号码,她按了接通键,电话那头响起丁敏的咆哮声,她却只是淡淡说道,“丁副主编,很抱歉,我有点急事要请假。”
不等丁敏说些什么,顾晓晨挂了电话匆忙赶回家。翻箱捣柜地找,她不知道那张名片被放在哪里了,找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她努力地回忆,依稀间想起那名女伴提到了“春城”,几乎是盲目的,她强制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顾晓晨立刻收拾了东西,甩门而去。
从香港到春城,周转了几个城市,终于顺利赶到。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飞机场,陌生的口音。
十一月初的春城,如城市的名字一般温暖如春。虽然到了春城,顾晓晨却依旧茫然,拦了车,司机问她去哪儿,顾晓晨问道,“师傅,您知道雷绍衡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吗?”
“雷大律师?”司机狐疑出声,在顾晓晨的期许中说道,“当然知道!谁不知道呢?”
“我就去那儿!”顾晓晨激动不已。
出租车飞速驶上高架而行,这座陌生的城市带着浓郁的古韵,赫然映入顾晓晨的眼底。她感觉有些头疼,却没有睡意,硬撑着要见到那个男人。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大楼前有两座石狮子,十分威严,牌匾上镌刻着以英文开头命名的“Lynn律师事务所”。
顾晓晨走进律师事务所,前台小姐微笑问道,“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顾晓晨上前一步,“我要见雷绍衡律师。”
“很抱歉,小姐,雷先生不在律师事务所!”
“我有案子委托他当辩护律师!”顾晓晨执着说道,前台小姐又是说道,“小姐,雷先生已经不接手案件了!事务所有其他律师能为您服务!我可以替您安排联系!”
“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见到雷律师吗?我真的很急!”
“很抱歉,小姐。”
顾晓晨一下没了方向,这该怎么办?
三天之后。
“小徐,那位小姐又来了!”
“恩,我看见了。”
“她到底找雷先生什么事啊?”
“谁知道呢!听说是要找雷先生当辩护律师,可是咱们事务所里那么多优秀的律师,她为什么偏偏盯着雷先生不放?而且,春城谁不知道雷先生已经不接案子了!我看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别有用心!”
雷绍衡在春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情人女友也多如过江之鲫!哪个女人不想攀上他呢?这样的女人,他们这些职员也不是没见过!于是,每天面对她的询问,只当笑话看过就算,任她坐在大厅等候,也没有人再搭理她。
三天了,顾晓晨在这座城市呆了三天了。她询问不到雷绍衡的去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找到他。只好在附近的宾馆住下,每天都来律师事务所等候,从早上等到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弃,或是回香港再看情况。
人群蜂拥而出,顾晓晨伫立于门口,暖风吹拂而来都让她感到凉意,从脚底蔓延而起。过了许久,她才低下头,又是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而在事务所大楼外,平头男人恰好地隐藏在柱子后面注视着她,对着手机那头汇报,“冯律师,顾小姐还是不肯走!”
“你现在立刻去找雷先生,就说是莲少爷说的,让他……”
“我知道了!”平头男人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转身离去。
春城一家高级娱乐场所——“万京”娱乐城,白天晚上不间断地提供玩乐,这是富人们平时最爱前来的声色场所之一。空气里到处充满了雪茄的烟味,浓郁的酒香,穿着旗袍的漂亮小姐。踏进娱乐城,只让人感觉宛如回到了民国时期,歌舞升平。
平头男人随着另一个男人走上楼来,敲响了包间的大门。
大门一打开,三米多长、近两米宽的台球桌赫然映入眼底。
穿着黑色皮裙,身材火辣的女人拿着球杆俯身于台球桌沿,对准了某一颗球,杆顶来回地收放,瞄准最佳角度,然后猛地撞球。只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颤了手,力道差了几分,那颗球偏离了轨道,滚向洞口边缘,却没有进洞。
“真扫兴!”女人蹙眉嘀咕,转身走向端坐在沙发上正把玩着酒杯的黑发男人,“人家没进球!”
“你先出去,一会儿补偿你!”男人微微一笑,在女人侧脸随意落下一吻,不失雍懒优雅。薄薄的碎发不羁落下,狂妄而富有魅力,刀削般的侧脸凝敛着幽深锋利的锋芒,不经意间散发出浑然天成的气势以及强烈的压迫感。
女人自觉地离去,与走进包间的两个男人擦身而过。
雷绍衡并没有抬头,饶有兴趣地开口,“说吧,什么事!”
“雷先生,莲少爷让属下转告您,他希望您能前往律师事务所拒绝顾小姐的请求,让她回香港!”平头男人如实说道。
“哦?”雷绍衡眼底蹿过一抹兴味,狐疑出声。
午餐时间一过,职员们又陆续回到事务所。
顾晓晨起身跑向前台小姐,凝声说道,“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雷律师在不在春城?他有没有出国?又或者,他住在哪里?”
“很抱歉,小姐,无可奉告。”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顾晓晨以哀求的口气说道,欲哭无泪。
“雷律师!”忽然,恭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起,周遭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顾晓晨霍地扭头,只见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赫然伫立于她的前方。西服笔挺,暗银色的衬衣,解开了上边的两颗纽扣,衬着他那张张狂俊容,愈显随性不羁。玩世不恭地微笑着,却不显轻浮,让人感觉舒适自然。
“你要见我?”雷绍衡扬起嘴角,他朝她笑得迷人。
“雷先生!”顾晓晨喜出望外,只当是救星到了。
律师事务所的会宾室内,秘书沏茶送来。
雷绍衡气定神闲,沉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而坐的女人。她神色慌张,难掩疲惫以及焦虑。一双大眼睛闪烁迷离,无助倔强,却十分漂亮,这会让他想到某个该死的女人,他调侃说道,“顾小姐,你变了很多,我记得以前你可是长发。”
顾晓晨来不及叙旧,急急说道,“雷先生,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哦?”雷绍衡狐疑出声。
“他出事了!”
“谁?”雷绍衡有些故意似的,硬是问道。
“伍贺莲!”顾晓晨咬牙说道,抬头迎向他,万分恳求期许的目光,“他涉嫌一宗商业罪案,现在还不能被保释,而且他除了辩护律师,谁也不见!你能帮他吗?我知道雷先生是最有名最有本事的律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呵呵。”雷绍衡轻笑出声,俊容张狂,“你这个帽子替我扣得不轻!”
“雷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相信!”顾晓晨坚决说道。
“你相信我?”雷绍衡却是反问,“你不相信他?”
顾晓晨的双手紧握成拳,微微慌乱,她的声音也轻颤起来,无奈哽咽地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他!正因为我相信他,所以我才想找雷先生帮忙!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他又能帮他些什么!只要我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你是他的谁?这么帮他?”
顾晓晨懵了半晌,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朋友。”
“朋友。”雷绍衡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收敛了笑,云淡风清地问道,“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请得动我?”
“能请得动我的,只有他的女人,你是么?”雷绍衡漠漠一句,让顾晓晨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