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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忍冬从他9岁那年父母去世就不再开口说过话了,当时我母亲也带他去过很多家医院,但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说到这里,方翊叹了一口气,“以前的几位主治医师也想过从这病因的一方面入手,但是忍冬的反应很暴躁,你也知道的,面对这种情景医院总归会采取一些特殊手段的,我母亲不忍心,也就一直采取这种保守的治疗方法。”
季昀听到这些,很不认同的皱起了眉。
但方翊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前几年,我看他的情况不错,就和当时的主治医生商量着再从病因入手制定治疗方案,但是忍冬的反应……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虽然孤僻不说话,但是我觉得也应该尊重他。”
“我见过你们疗养院应对发病得病人得一些极端措施,季医生,从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无论他的病情是好是坏,无论他发病时是否会伤到我们,我们都从未让他被注射过一针镇定剂,忍冬不是我们这些家人得负担,我更不希望医护人员像对待一个动物一样对待他,这也是我一直要求医生出诊得一个原因。”
“所以……所以季医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
一席话说完,方翊灌了一大口水,等着季昀的答复。
只见季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滴答……
一滴水珠滴进了她面前的茶杯里,与茶色“镜面”撞击的那一瞬,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突出,声音似有些空灵,有力地撞击着耳膜。
这是……这是……方翊从刚刚的激动变成了紧张,新的主治医生被自己说哭了,那接下来的治疗会不会全……全泡汤了?
不知过了多久,季昀抬起头来,脸上虽然没有泪痕,但还是能看到眼眶内的湿润。
“方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刚刚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告辞了。”季昀说话地声音有些哽咽,她抱起面前地资料,“你给的这些东西我会看的,我会把我的邮箱发短信给你,周末之前我会提交给你初步的治疗方案。”
说完季昀起身要走,见她如此方翊也不好意思阻拦,只得跟着起身:“好的,季医生,我送送你。”
你拉开门,入眼便是背靠在对面墙上立着的陆忍冬,盯着二人,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陆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陆忍冬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点头向季昀致意。
送走了季昀后,方翊回到屋里,刚刚关好门,一转身,一张纸便横在了他眼前。
——你把她弄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律师的大脑开始迅速精确的计算,“四两拨千斤”,与陆忍冬“对战”时趋利避害的必备法宝!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把她弄哭了呢?”
气氛顿时静默了,陆忍冬心想:“不是方翊弄哭的,那她为什么哭了呢?她不想当我的医生?我吓到她了?”
“忍冬?”
陆忍冬回神,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得人。
“忍冬,你觉得季医生很亲切对吗?”
“亲切?亲切吗?她笑的样子的确很暖,光芒万丈。本来不喜欢接触生人,但是如果是她的话,换个医生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又“唰唰”动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那她为什么哭了?
看到他还是执着于这个问题,方翊失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已经定下来了,季医生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洽谈好了治疗方案就可以开始了。”
说完便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边穿边往楼上走,“我现在得去事务所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啊?快点想!我好给赵阿姨打电话让她准备菜。”
“我觉得应该尊重他。”
“我不希望医护人员像对待一个动物一样对待他。”
季昀开着车,想着方翊的那一句句话,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直到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继续开车,才把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手心上大哭起来。
“妈妈,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对不对?你那么骄傲,那么高贵,怎么可以被那样对待!”
“妈妈,妈妈,你一定不想被注射镇定剂对不对?像是被人当成疯子一样,所以你才选择结束一切吗?”
季昀想起小时候,母亲似乎总是高贵优雅的,无论人前人后、在家出门,永远是衣着得体、精致的脸庞上勾勒着更加精致的妆容;无论在哪里,她永远是仪态端庄。
如果不是看着母亲的照片,她几乎都要忘记母亲的样子了,但是记忆中她那端庄优雅的轮廓一直那么鲜明。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被别人看作一个疯子一般呢?
从小时候一直到从事这份工作来,自己一直都在疑问甚至是抱怨为什么妈妈不肯接受治疗,为什么不努力好起来反而是离开了自己。直到今天,这所有的一切又都鲜明了起来,似乎是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嗡……嗡……嗡……”
手机在包包里震动,季昀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掏出手机。
——蒋天辰
“喂,表哥”
“云朵,进展怎么样?”
蒋天辰刚刚接到方翊的电话得知了季昀的状况,只怕她是因为小姨的事又触景生情了。听到季昀语气中的哽咽,他并没有点破,只等静静地等着季昀的回答,想说边说,不想说也无妨。
“对不起,表哥,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先结束了,我马上回医院。”
听到季昀还在逞强,甚至要坚持上班,他叹了一口气:“云朵,医生如果不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情绪负责的话那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你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带着你的负面影响来照顾病人。”
听到这番话,季昀沉默,对病人负责,究竟什么才是对病人负责呢?她原本以为尽心竭力帮助病人康复便是对病人最大的负责。但是今天,方翊和蒋天辰对此都有不同的看法,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呢?
“表哥,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恭敬又虔诚,蒋天辰对她情绪的转变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傻丫头,跟我还说‘请教’什么的,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好了。”他抬手看了看表,“我一会要跟院领导开会,这样吧,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晚上哥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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