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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菅人命?”
先发制人,不问原因便判罪,这欲加之罪,让燕鲤何患无辞。
她沉默着,张嫂见有人来了,不禁壮了胆子,将衣袖又抓紧了些,眼角处的鱼尾纹像是一条条河流奔腾而过,留下得意的沟壑。
周围的人先是联想到什么,心生退意,垂头屏住呼吸。
“我们这华山道,这花灯街上死了多少人?他们何其无辜?何其无罪?正值壮年,便被那丧尽天良的官府狗腿给杀了个干净,害得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粗犷大汉眼露杀气,“这样,我们还要忍吗?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身旁的爱人、身前的亲人,身边的友人!”
这番话掀起轰然大波,这些人的确有着侥幸心理,觉得死的人永不会是自己,既不想以卵击石,也不想首当其冲,更不想挺身而出,但,粗犷大汉这些话打破了他们的美梦,将其击得粉碎!
万一,下一个死的是自己怎么办?
万一,下一个亡的是爱人该如何?
无数视线落在燕鲤身上、脸上,那视线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情感,有愤怒、有不甘、有杀意、有悲恸、有怯意、有得意,也有蠢蠢欲动。
这是,无口诛笔伐的千夫所指。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千古罪人。
她不紧不慢、甚至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甩开张嫂的手,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帕擦拭,“脏。”
张嫂怒瞪,“你——”
燕鲤垂眼去细细擦着,心里泛起云雾。
不仅手脏,还心秽。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也是包庇杀了二狗的凶手,这次定是她动的手!”
“方才我看她一直在看着那花灯,想必是喜花灯而不得,一怒之下杀了那卖花灯的摊主。”
“她武功高强不凡,应是官府派来的人……”
各种猜测谬论传来,各种视线眼神射来,各种菜叶刀剑袭来,各种男女老少跑来。
燕鲤叹了口气。
怎么就想不开呢?
早知不来这花灯街不就好了,早走早安事,可惜,没有早知一说。
无道被人群挤到西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燕鲤,他急了,“晏姑娘呢?该不会分散了吧?”
白绸绾站在人少的地方,身形亭亭玉立,面容娇秀清媚,素衣长裙,十分寡淡。
她目光飘过很多地方,看过愤懑不平的百姓,看过满脸涨红的张嫂,看过奸计得逞的笑容,看过那倒地生死不知的尸体。
忽然,在一地停下。
那是……
“咣当——”
“官府不仁,我们不义!”
“横竖皆死,杀一人是一人,好为弟兄们报仇!”
多少年来的怨气,多少次的怒火,积攒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喷发、迸发。
无道又转了转,各个方向用眼神寻了遍,他长叹一声,紧攥手中花灯,转身身来,“白小姐……”
呼啸的风顺着面颊而过,带着夜色的寒、凉、湿,潮。
“诶,白小姐——”
话音未落,那人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