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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穿一身少数民族的衣服,挑着一担普洱茶在路边兜售。同事们都没注意,陆安茜也没注意,因为小伙儿操着南方普通话,口吐莲花,大家都围过去看,听他讲解普洱的知识。
偶然间,陆安茜一抬头,目光交错,电闪雷鸣,时光就如同静止了,周围的热闹繁华纷纷退去。她只能听见彼此眨眼睛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
小伙儿也愣了,但只一秒钟,就继续为大家继续解析:“为什么生普洱卖得贵?因为好茶茶农很可能会将它们做成熟普洱。也因为很便宜的熟普洱就有暖胃、暖身的功效,不需要用太好的原料……”
讲得真好!但这年头傻子少,免费听普洱知识行,让他们掏腰包就难了。何况他要的价钱比茶叶店还要贵许多倍。大家一听价格,走得七零八落。
陆安茜的一个女同事转身刚要走,忽然拉住也要走开的陆安茜说:“安茜,你看那不是陈佳鹏吗?你不是说他去外地了,原来在这卖茶叶啊!快来看啊,这不是陆安茜的男朋友陈佳鹏吗?”
她兴高采烈地一咋呼,大家就都向陆安茜和陈佳鹏投来了探究的眼神。见过陈佳鹏的人也跟着帮腔:“是哦!长得好像,就是他吧!”
陆安茜倒镇定了,笑着说:“像倒是挺像,但却不是。这要是陈佳鹏还好,至少让我看到人了。那家伙半年不回家了,没准早就另觅新欢、左拥右抱潇洒去了,大概早把我忘了。”
大家听她这样一说,没有看成热闹的扫兴都大大地写在脸上。
陆安茜随着众人一起散了。
半个小时后,在同事们沉迷在酒吧的灯红酒绿时,陆安茜从后门溜走。
快跑!狂跑!一路疯跑!向着陈佳鹏在的那条街道的方向。
陈佳鹏,陈佳鹏,不是陈佳鹏又是谁?
可却扑了个空,繁华的路边,许多像陈佳鹏一样卑微的小贩好奇地看着这个气喘吁吁、左顾右盼的姑娘,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陈佳鹏。
陆安茜站在陈佳鹏站过的位置,站了很久,站到路边的行人都渐渐稀少了,天空哗啦啦地落下雨来,才湿着头发、抱着肩膀往旅店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手机响起来,童睿远很快乐地说:“今天我有空,忽然想起你还有四千多块钱的客没有请,你来请我吃夜宵吧!”
陆安茜静静地听着,忽然爆发性地大骂一声:“滚!你们都滚蛋!”
童睿远一哆嗦。
第二天陆安茜发烧了,三十九度半,几乎像一块可以烤熟鸡蛋的炭。
她的手机里进来两条短信,一条是童睿远的,一条是陈佳鹏的。
童睿远说:“听说你在丽江,走前怎么没和我说,我也正好在丽江,一会儿过来找你。”
陈佳鹏说:“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拜金的女人,于是在偶遇的那一刻,我想如果你认了我,我就同你回西安去。可是,你没有……”
陆安茜看完短信笑了。她身体虚弱得像一片深秋的树叶,但依旧挣扎着爬起来,软软地走到窗前,举起手机一松手从六楼的窗户扔了下去。
窗下是一条静谧流淌的河,手机落水小小的“扑通”声,听起来很让人沉醉。
扔完,陆安茜睡了。她真的很累。梦里她问了自己很多问题:为什么要和陈佳鹏在一起?他给过她温暖吗?他们有过快乐的时光吗?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否。”
她又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以前为了省钱,她买菜农推着三轮车卖的菜,丢了他的脸,她错了!她维护他的尊严,不在同事面前与做小贩的他相认,她也错了!她怎么这么多错?
迷迷糊糊地,她觉得额头一阵舒服的冰凉,一条洁白的湿毛巾搭在了她的头上。
再迷迷糊糊地,她发现有一个软软的胶质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于是一种甜甜的温热的水,被自己贪婪地吸吮进嘴里,通过干涩的食道,进入干渴了许久、像在燃烧着一团大火的胃里。
液体一喝进去,陆安茜立刻就清醒了,然后她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笑得快要断气的童睿远。
大胆小厮,敢闯姑娘闺房?
但还未来得及发怒,她就悲催地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一只大奶瓶。陆安茜由怒转羞,脸刷一下红了,她明白刚才童睿远一定是用这个给她喂水了。
童睿远止住笑说:“现在的样子蛮硬气啊!好像刚才抓住奶瓶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人不是你一样。”
陆安茜恼羞成怒,她觉得童睿远对自己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你怎么来了?谁让你不经允许就进来的?”
“我老板到云南谈合同,我自然陪他一起来,知道你也在,就来看看你。要是你想去梅里雪山,咱们可以省点钱,拼车去。”童睿远丝毫没将陆安茜的怒火放在心上。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云南?”陆安茜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若从大奶瓶这件事转移开,会开心很多,好像连自己都不那么尴尬了。
“这个肯定不能说!”然后童睿远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再一次把那只大奶瓶提到了陆安茜的眼前,“对了,医生说,你一定要把这个药吃完!”
“你真恶心,赶紧滚蛋!”陆安茜看到这个色情的大奶瓶就有一种被强暴的耻辱感。但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检查过了,她的衣服是完好的。
“还搞文字工作呢,真不文明!要不是我想了这个法子让你吃了点退烧药,你现在没准烧成大脑炎了。不多说了,你就是忘恩负义。”童睿远站起来,作势要走,却没有走,假惺惺地站在门口骂陆安茜,希望她把自己喊回来。
陆安茜的愧疚一下就涌上来了,没再说话。
童睿远从门边蹭回来,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发票,是某个母婴用品店的。“你把奶瓶和药的钱给我报销了吧,我不能挨了骂,还搭着钱。”
陆安茜刚软下来的心就又硬起来了,鼻子都要气歪了,她真不理解这个童睿远,他的一切行为都明摆着是追她嘛,偏偏又那么唯利是图。坐他个黑车,二十块钱他都收!他帮她买个奶瓶,一次性使用,至于买德国进口、扁奶嘴仿人乳那么高级吗?愣是花了一百多元!而且这一百多元还要找她来报。
陆安茜一生气就去够钱包,好像充满力气了。
童睿远本意是开玩笑,可一看又一脚踏到雷,便马上麻溜儿地再次站到门边说:“改天再给我,老板给我发短信了,我先撤,你喝药。”
“喝药?”陆安茜立刻想起爷爷住的村子里,有妇女和老公吵架自杀总是选择喝农药,在他们那,“那谁喝药了”就是“那谁喝农药自杀了”。于是,陆安茜大怒之下一声怒吼:“你才喝药呢!你们全家都喝药!”说完将刚够着的钱包像掷铅球一样掷出去砸童睿远,刚好砸在他落荒而逃刚刚闭紧的门上。
童睿远一出去,整个房间就死寂下来,陆安茜那准备世界大战的身体在这种死寂中慢慢松弛下来,又重新躺在床上,感到热度就像退潮的海浪一波一波地逐渐退去,大脑有种被灼烧过的疲惫,意识却很清醒。
又一个夜晚即将来临,与陈佳鹏的那次偶遇,愈发像一场梦。
只是,她决定了——自今天开始,从这个伤怀的梦里醒过来。
一个人渣而已!年轻的姑娘们,你们谁没爱过个把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