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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们后生不知道也很正常,其实包括我,甚至我的父亲郑从义都搞不清楚戊寅年的那场大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江湖一下乱了套,死了很多人,我们兴隆镖局也被卷了进去,一众精锐都死绝了,从此一蹶不振。父亲因为远在东北才没有卷进去,他暂时搁下了分局的活计,想等江湖平静下来再作打算。后来江湖确实平静下来了,但那只是表面,内里依然暗潮汹涌。镖局分号各行其是,起用的新人只顾自扫门前雪,根本没有互通声气的打算,总局新任的总镖头又没有再聚起分号的能耐,偌大的兴隆镖局就这么渐渐成了一盘散沙,想再东山再起可是难得很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两声,“说起来,日暮西山的又何止我们兴隆镖局,十大镖行哪个不是如此?”
年轻人见郑首善打开了话匣子,暗皱眉头,又不好打断,只能默默听着。
郑首善继续说:“戊寅之变后,父亲一直在致力于重振兴隆镖局,但谈何容易?各分局自扫门前雪扫惯了,怎么会跟别人分羹?有的分局甚至还为了什么势力范围兵刃相见,却不想想,但凡能赚钱的大镖,哪个不是跨地百千里,连省都出不去,谁会找这样短视的镖行?大家都只盯着蝇头小利,又怎能重振镖局呢?
“我父亲后半生都致力于跟临近分局搞好关系,后来镖头之位传到了我手上,我也这么做,承蒙赵镖头和吉林分局的刘镖头看得起,咱们才能开诚布公,一起合伙做些表世的脏活儿,我知道这大不和江湖的规矩,但为了重振镖局,别无他法,我们首先要能活下去,这也算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说到这里,郑首善的语气颇为唏嘘。
年轻人那边完全是有听没有进,表面连连点头,嘴上附和道:“总镖头所言极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郑首善笑道:“胡糙理不糙,你说的不错。”
年轻人道:“总镖头过奖。”
郑首善摆摆手,面容一肃,继续说道:“只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做得多了,迟早会被乌衣社盯上,所以我才弄了这个幌子掩人耳目,赵镖头缩在烂尾工地里不是个事儿,有心人要是查下来,迟早会找到,总要有个安稳的处所才好。”
“总镖头的意思是……”
郑首善微微一笑:“李小弟,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咱们同是镖局弟兄,本就应该互帮互助,如今我这印刷厂的生意已经稳定了,而且在这行也有些门路,最近我一直在想,我们大可以在辽宁搞一个分公司,由我提供资金和所需的器材,不出半年就能开张。这样一来,赵镖头可以告别居无定所的日子,二来也能掩人耳目,三来还能有些正当的收入,一举三得,岂不妙哉?”
年轻人恍然大悟,郑首善原来存了这个心思,打从一开始,他这“镖局弟兄互帮互助”的动机就不纯,十有八九对吉林分局也存着一样的心思——由他出钱出物在吉林开分公司,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两家公司要是开张了,两家分局也就算是落入郑首善手里了。他如意算盘打得好,只可惜辽宁分局已经不复存在了。
年轻人嘴上敷衍一句:“兹事体大,小人做不了主,请总镖头容小人回去禀明赵镖头,看他老人家的意见如何。”
郑首善摆摆手:“无妨,这事本就不急在一时。”他忽然叹了口气,“唉,李小弟,你大概也听说了,我这东北总局总镖头的名号是花了大价钱从总局买来的,其实,当我知道这名号还能明码标价的时候,我真是整颗心都凉透了。我郑家家底还算殷实,不差这几个钱,但这绝对不是钱的问题,”说到这里又叹一声,“只是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总局总镖头压根就没有重振兴隆镖局的打算。”
刚才他说过,东北没有收到戊寅之变的波及,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东北分局的实力要比每况愈下的总局殷实得多,郑首善很可能正打算先稳固东北,再逐步扩张出去,最后取总局而代之。对他的野心,年轻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说破。
“未来是光明的,过程是艰难的。”郑首善以一句话作为自己一腔雄心壮志的总结,转而向年轻人嘱咐,“李小弟,你回去一定跟赵镖头好好说说,此举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几天我正打算跟吉林分局的刘镖头联系,你是适逢其会,正好赶上了,也省得我再去大连一趟。”
年轻人拱拱手:“那小人真是与有荣焉。”
这时他们已经绕着整个车间走了一圈,年轻人注意到,那些在周围巡视的精壮汉子个个肌肉结实,下盘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不得不说,东北总局的实力比辽宁分局强太多了,赵大虎手下都是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
“好了,闲话就到这里,”郑首善露出微笑,“我们来说正事吧,李小弟,赵镖头派你专程赶来有什么事?
来了,年轻人面容一肃,看看左右,低声说道:“总镖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郑首善看看身侧的两个汉子,笑道:“无妨,这两位镖师都是我的亲信,就在这里说吧。”
年轻人本打算将他引到暗处干掉,但从进入印刷车间开始,他就意识到此计不大可行,事到如今只能尝试用言语骗过他了,脸上作出为难神色,然后状似艰难地点了点头。
“其实,赵镖头遣小人来叨扰,是要说说前些日子您托付的那个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