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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韩国之事深为了解,知道若赢政想取天下,韩国必会归于秦国之中,他虽有报国之心,可如今已是在秦国为臣,韩王并不重视他,赢政对他却又有知遇之恩,有恩不报,枉为人也。
更何况自古以来便是忠孝不能两全,先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保韩国,就算能保,顾全了韩国生育之恩,对得起韩国列祖列宗,可是却有负赢政知遇之义。韩非虽两面为难,但他也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难以阻止赢政野心,韩国归于秦国,只是迟早问题而已,如今秦国势大,国力如何韩非心中清楚,韩国若要反抗,根本无力回击,因此见赢政望了过来,他想到这些年来赢政与他说话之时并未见半丝不耐,就连当初他父兄对他面露冷色与讥讽时,也唯有赢政听他结巴说着心中未曾与人说过的理论,若非赢政,他今日还不过只是韩国渺小一人,哪得如此权势!若无赢政,他恐怕至今早已郁郁寡欢,说不准已经生无可恋,哪有如今精神。
一想到这些,韩非又在知道自己无力阻止韩国灭亡的情况下,跨了一步迈出列来,深深将手高高拱起举在头顶,身子弯了下去:“回大王,臣以为,魏公此言,极为有理。只是臣乃韩国之人,纵然韩国于臣并无情义,但臣却不能置之而不理。臣熟知韩安为人,最是胆小无能,大王可否与臣一些时日,使臣说服韩安将韩国献于大王,使韩成秦国治下领土!”他既不能阻止韩国被灭,韩非也便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保住韩氏一脉传承而已。
赢政对他这番表态,只是脸上露着笑意,平心静气的目光落在韩非身上,看得出他心里头的挣扎,也理解他的难处。若韩非只是韩国普通臣民也就罢,此时人国家观念本来就不强,各诸候之间连年征战,说不准上一刻还是齐国庶民,下一刻便会成为楚国部属,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庶民们生出爱国观念来也不可能。而韩非则是真真正正王室出生,他乃是昔日韩国公子,是先韩厘王之子,前韩桓惠王乃是其兄,如今韩安乃是其侄,他心中割舍不下也是常理之事。
韩非弯着腰不敢起身,随着时间的过去,赢政不开口说话,他额头便布满了汗珠,很快那汗珠如雨滴般洒了下来,魏辙想到他刚才无奈神情,也忍不住心生同情,其实这位韩非相较起李斯来说,既是有学识,可惜却因口疾之事而投靠无门,幸亏如今否极泰来,得了秦王赏识,有了今日大展抱负的机会,魏辙一是怜惜他生世可怜,生在王室却不得看重,二来也是觉得他乃人才,实在不愿意赢政一怒之下便做出什么过激事情来。
不论如何,先提出攻韩而缓燕的毕竟是自己。一想到这儿,魏辙不由又重新整了衣衫上前来,求情道:“大王,韩公此言有理,若能兵不血刃取韩国,天下人只会赞大王心胸宽阔,使得韩安不战而降,实乃明君矣!”一般战败的诸候国王室子弟不能留下,不过韩室除外,那样的一个国家,如今破败到连君王都只敢称臣求自保,足可见其落魄之程度,恐怕不用打仗而降于秦,韩国许多人都会欢欣鼓舞。一个韩安成不了什么大事,当年他父能出那样一个对秦国有利而却自以为奸计处逞的建渠之计,这儿子也并不是个什么有本事的。
赢政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半晌之后才突然微微笑了起来。他一旦出了声,殿内众人心上犹如压着的大石顿时被搬了开来,蒙骜等人不由自主的长舒了一口气,君王威势如今越发浓重,光是不说话便能将人逼到如此地步,足可见一斑。赢政一笑之后虽然面色温和,但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冷静到近乎冷淡,冲韩非开口道:“韩卿不必多礼,既韩卿一片苦心,政亦给你一月时光,若是不成,韩王室等人性命自然可活。”赢政说完这话,突然之间话锋又是一转,眼中露出几丝杀意来:“但政欲给韩此机会,乃是看在卿份上,若是韩王不识好歹,只盼卿心中不要怪政心狠手辣!”
“臣不敢!”韩非一听此话,顿时喜出望外。知道赢政给他机会,纵然时间不过一月而已,但也足够令他感动,韩国离秦原本就近,如今又有了驿道可走,最多不出十日便可抵达。韩安为人他清楚得很,胆小懦弱,一心只求安好保命,他若得知秦国欲攻韩,自己又给了他这样一个活命机会,他必定会珍惜!而赢政性情虽然冷厉,杀伐果断,但从未有过食言之举,他既说出此话,那必定不会反悔。
一想到韩王室子孙得活,韩非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减了几分愧疚之感,同时却对赢政感激伶涕,韩国被灭乃是大势所趋,以他一人之力无法阻止,韩国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灵,便可知这不过是命运之数而已,昔年韩国可灭郑,取郑都而代之,如今秦国灭韩自然也是情理之中,至少他是设法将韩氏一脉存了下来,一想到这儿,韩非心下不由轻松,又感动跪下谢恩道:“大王仁慈,老臣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虽不能及大王隆恩之其一,但亦愿为大王尽忠,至死方休!”
赢政点了点头,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起身走了几步,扶了韩非起来,温和道:“但韩卿须知,只有月余时日,卿快去快回!”众人一听此话,身子齐齐一振,王翦等人脸上露出笑意来,都知道这乃是赢政对于取天下不再忍耐的意思,这话便是一个讯号。韩非也明白,拿袖袍掩面,将眼角的泪意擦拭干净了,待重新收拾心情之后,才将袖口放下来,连忙道:“既如此,臣明日便先行动身,手边之事暂交由师弟代劳,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