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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多时,就算是自己得罪吕不韦,也不会真得到嬴政斥责,反倒说不定还能讨了他欢心,因此见吕不韦怒容满面,越发笑得阴森:“吕公虽说如今尊贵,不过也要防着日后一些,免得消薄了大王给您留下的情份,到时弟弟纵然心中感念吕公昔日恩德,也不好开口替吕公求情!”嫪毐话里讥讽之意在场人听得极为清楚,他身边的一些市井无赖一听嫪毐意有双关的话,顿时哄堂大笑,吕不韦心中怒意更炽。
看吕不韦气得满脸涨红的样子,嫪毐心中大感快慰,又故意道:“吕公,如今某已令太后备下酒水,吕公昔日也算某之恩人,不若移步,共进庸宫用些酒肉如何?”
他得意的样子中夹杂着跋扈,赵姬没空见吕不韦,却有空受嫪毐吩咐准备酒肉,当下吕不韦怒火攻心,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来,目光阴冷的看了嫪毐一眼,这才从牙缝间挤了几个字出来:“不用了!”说完,黑沉着脸,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了。他身边随从等人看吕不韦脸色,哪里还敢多留,连忙跟了上去。嫪毐嚣张大笑,他身边的孙竭等人大声唤道:“吕公,且留步,先喝完这杯水酒再走吧!哈哈哈!”吕不韦走得更快,身后只闻众人更加放肆的大笑,脸色越发难看。
回到府中吕不韦却是再也无法忍耐,又将众谋士召集过来,非要将嫪毐除去才消他心头之恨,李斯看他脸色着实已经气到快失去理智,又连忙进言:“主公,此事也算是因通右而起,通右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
“但说无妨!”吕不韦此时一听李斯有计,当下大喜,虽对他当初建议自己启用嫪毐以致留下今日后患之事还耿耿于怀,但嫪毐此人就如同扎在他心里的一颗刺,此时不拨不快,因此听李斯有计,连忙就让他说了出来。李斯犹豫了一下,看吕不韦确实焦急无比的样子,才长叹了一声,略有些歉疚道:“主公,其实那嫪毐不过是市井一无赖,若非他如今有了功绩在身,又得王上亲封,本不足为惧的,但如今他有除成蟜之功,碰巧之下才不过封了个长信候矣,与主公并不能相提并论,此人出身低微,一旦得志便既猖狂,您乃昔日有拥立之功,又有恩于先王,嫪毐此人如何能与您抗衡?”
这话令吕不韦心下大喜又深以为然,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来,示意李斯接着往下说。
“以通右之拙见,嫪毐此人根基浅薄,又狂傲自大,倒不如先养他一段时日,若先取之,必先予之!”李斯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看着吕不韦来了这么一句。吕不韦脑子也不笨,当下就明白了李斯之计,眼睛一亮:“通右之意,是要某先助涨他野心,然后再杀他?”
“然也,若是嫪毐跋扈,杀之则名正而言顺,如若不然,就算是看在大王面上,主公若是动了嫪毐,则落天下人口实,大为不妙!”李斯点了点头,看众谋士之中已经有人眼睛眯了起来,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下不由冷笑。嫪毐的情况某些方面来说,与吕不韦极为类似,都是被嬴政用同样的手法在养着,到时杀之而后快,则是不会令天下人诟病,有谋士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偏偏吕不韦如今行为与嫪毐一般跋扈,恐怕听不进这样的忠言,相反,若是有人此时进言,则会被气头上的他认定不怀好意,就因为如此,李斯才敢明知山有虎,而偏向虎山行,敢直言不讳。
众人果然沉默了一阵,没人出言提点吕不韦危机之处,不过经此一事,许多人又是更生离心,但如今天下能找到一个明主不易,如今纵观天下,虽说一分为七,但赵国此时名存实亡,诸国之间纵然合纵抗横,但实在不是秦国对手,若是一展胸中抱负,唯有在秦国方能出人头地,就因为这一点,众人心下都自感犹豫不已,只是吕不韦如今可见并非明主,此人虽有才能,但心胸实在狭窄,嫪毐区区一小人,也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思去对付,他将嫪毐看成对手,也就证明吕不韦此时也只是嫪毐同样水平,这样的想法令许多有识之士心内大感不适,但又不好贸然提出离开,不过心内对吕不韦却更加失望,许多人开始暗地里另择明主,而吕不韦却一心放在对付嫪毐之事上,对此并未察觉。
嬴政七年时,太后夏姬恩忧伤长安君成蟜谋反之事,深感忧虑,久病不愈,缠绵病榻,嬴政算计此时**三党之一已经不缺夏太后再占鰲头,因此夏姬病情更重,于秋季之前,不治身亡,嬴政悲痛难当,却是令人将夏太后独葬于杜东,并未有与孝文王合葬。
而此时华阳夫人楚姬处,听说夏姬死时,这个风韵尤存的女人愣了好一阵,才突然笑了出来,她与夏姬斗了这些年,自嬴楚归国认她为母起,夏姬就不停的视她为敌,却不料如今死于自己亲生孙子之手,算计来算计去,不止赔上了成峤,连自个儿性命也都搭上了,不止是没落到好处,反倒落了如今凄凉无比的结局,倒当真是可笑。昌平君乔装打扮之后进宫与她会晤,却见她对夏太后之死但笑不语的模样,当下心内有些不满,声音略提高了些:“太后!如今夏太后一死,正是您出头的好时机,如今某与诸人都愿听太后调遣,再返昔日辉煌!”
“阿启实在是太过急切!大王如今将夏姬葬于杜东,阿启可知是何意?”楚姬风情无限,伸出玉手撩了撩长发,眼里含着笑意,令她原本就柔美的容貌更如水一般,蕴含柔情。不过昌平君深知此妇心狠手辣,若是因她容貌而小觑此妇,注定会吃大亏。因此只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来,心下有些不满,不过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恭敬的作了一揖:“还望太后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