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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尚年幼,法皇未曾听闻也属正常。便如同小子来此间之前,也不知法皇大名一般。”忽觉这个比方不妥,不由尴尬一笑。道虹法皇不以为忤,继续说道:“应是如此。我见公子所施功法皆磅礴大气,应是凌云一脉武功无疑,但斗到最后所施之法又接近于佛门神通。莫非令师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么?”
李岩道:“在下一身武学皆为家师所传,至于最后的真言手印实是近来另有境遇,家师也不知晓的。此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了。”他不知道道正大师传法之事被外人知晓是否会引起轩然大波,也不敢乱说。
道虹法皇点点头,不再多言。方才李岩口诵真言,掌结印法,顿时让“阴阳法阵”失去效力,配合自身武功,从而趁势击破了平晴明。如此来看,这种真言手印的秘法神通只怕是有克制阴阳道法阵效用的。他身负阴阳师一脉兴衰,自须关注从而寻求解法。
岳阳却是兴高采烈,与李岩、平晴明探讨方才一战中的得失,间或方晴羽也插几句嘴。而楼明月、九娘则陪同倭皇、道虹法皇谈些中土的风物美食,席间气氛融洽得很。过不多时,见时间也不早,倭皇便到:“贵客远道而来,之前未曾管顾已是失礼,如今既然知晓了,岂能再乎?这样吧,今后就安排各位贵客住在御池庭吧。”御池庭已算平安宫宫城之内了,岳阳、平晴明都在该处安置。
楼明月却婉拒了,只说这边男女老幼皆有,搬来搬去不大方便,况且也已住惯。又说一直等候的卓先生应该也快来了,想必近日就可能离开平安京,待回去禀报之后,再来时以使节之礼见倭皇,住进平安宫还算有所凭依。倭皇也不勉强,只说今日已尽兴,来日再会吧。让各人自回住处。
楼明月一行人行出,岳阳邀他们到自己居住的御池庭一观,闲来无事,也都跟着去了。藤原纪平却要去听从兄长安排,先行告辞离去。御池庭地方颇为开阔,倭皇会客、游玩皆可在此,加上假山流水、奇木繁花,当真是风景宜人,有些重要人物也可以安置住在此处。
岳阳在前引路,楼明月等人跟在后面,也对庭内景物进行指指点点。平晴明因也居于此间,也与他们同行。待进岳阳房间时,李岩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看过去却是一面打磨得溜光的铜镜。此时制镜之术传至东瀛已久,平民家中也出现不少,只不过不甚清晰而已。宫中所用自然非同凡俗,能清晰看到镜中景物。再看时,庭内不少地方都有镜子,当真是奇怪。
岳阳引他们入室,又唤人奉茶,才说道:“此间酷爱镜之一物,传说中天照大神留下的三件法器中就有一面八咫之镜,都以为镜中蕴有神力,可降妖伏魔,因此装得到处都是。不过这里的术法确实也有独到之秘。我来此间,便是因听闻东瀛盛行的阴阳道与我自身武学功体有互补之效,这才禀明家师跨海而来。”
李岩问道:“岳兄不同凡俗,想必令师也是神仙般人物。敢问是哪位高士?”岳阳道:“家师乃是正一掌教少阳真人。”不只是李岩,楼明月等人也肃然起敬。张少阳执掌正一,法纪严明,为人恬淡而能持正,向来为人所敬仰的,更何况他中原四大宗师的身份。
岳阳自有名门弟子风范,也不过多谦虚,继续道:“家师学识渊博,关于风水吉凶我也学了些皮毛,因与于晴明兄结交到了此间,一看这许多乱七八糟的镜子,发现已将此间风水破坏得一塌糊涂,煞气冲天。仅此一项,就足以让住在此处之人早夭。”平晴明苦笑道:“我曾也进言过王上,只是人微言轻,没有什么结果罢了,还是多亏了岳兄,在此间展示诸般神通妙法,让王上一举信服,这才改成现在的模样。”
李岩奇道:“当真有这么神奇?”岳阳道:“人照镜子,镜中显影,常有人说镜有吸魂之效,这个就不知道真假了。只是住宅中镜子最大的功用就是将诸般邪晦阴煞之气反射出去,切记不可对准他人居所。原本如何便不说了,我将镜子调了一遍,将阴煞之气折向空中,借太阳真火炼化之,自然便不为害了。”李岩也不明白这些,平晴明却道:“确实不错,岳兄调了之后,王上睡眠不复以前的一夜惊醒好几次,宫内的阴霾之气确实散了不少。”
二人一唱一和,倒将李岩这个门外汉唬得一愣一愣的。楼明月也在旁说道:“风水玄学,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想要弄明白就不易了,即便有名师指点,也不是三年两载能够掌握的。不光是此间,西京宫禁,天都皇城,一屋一殿,一苑一池,都有讲究得很。”
李岩赶紧岔开话题,说了些其他的。不过这里的布置确实特殊,最大的特点依然不离“镜子”,比如岳阳的屋中还放了一面,李岩虽坐在室内一侧,仍能通过镜中影像看到室外人物景致,也算是别致。
忽然他一激灵,似有明悟,向平晴明道:“敢问平公子,贵国有将一人高的铜镜夹在屏风中的习惯么?”方晴羽听他发问,也突然回过神来。
平晴明面色一变说道:“怎么,李兄又在哪里见到这样的屏风了么?实不相瞒,早些年间很有一批屏风是如此制作的。大概如同岳兄所言,镜能反射阴煞之气,因此将夹有铜镜的屏风挡住正堂门口曾经十分流行。”岳阳插口道:“不错,阴煞之气反射出门,所对之处无论是邻里、行人都不好。因此多有人反对,便生出这种类型的屏风,将铜镜藏于屏风之内。但此法不是正道,在中土也渐渐不再使用。”
李岩道:“这么说来,在一些有些年月的宅子里,是会有这种屏风了咯?”平晴明点了点头,道:“是的。只是如今京都剩下的老宅不多,想必再要见也不容易了。此时皇宫的屏风中,也都是没有夹着任何物事的。”李岩闻言若有所思,之后转而与两人说起其他事情来,。在此间耽搁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才离开返回住处。
回到藤原宗家东厢,方晴羽见没有外人,忙问道:“怎么,又有什么新发现了么?”李岩想了想,说道:“新的发现倒没什么,不过还是之前案件的一些情况,我似是有些地方想明白了。但也只是假设而已。”
他这一说,登时引起大伙儿的好奇心,都围在他身边,听他详说。李岩整理一下思路才道:“咱们只说藤原清盛遇害一事,他如何遇害的,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后来又尸体又出现了,这一直是个最大的疑点吧?”楼明月道:“不错,不管是谁动机再明显,终究不能称为证据。要想抓到真凶,这个疑点必须解开。”
李岩点头说道:“我们一直都在想,凶手是如何在西厢明目张胆杀死藤原清盛,又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一切恢复原状的。想不通的人,就往弓削妙的鬼魂作祟上一推。但是咱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凶手根本就不是在西厢将藤原清盛杀死的?”
方晴羽道:“不错,若是根本就不会在西厢杀死的,你们进到西厢内,又看到好久没有人进去过的模样也就说得通了,因为确实没有人进去过。但是又如何能让人出现西厢行凶的错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