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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吧。”中叔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惬意地咬了口点心。
嬷嬷点头。
将一块糕点咀嚼咽下了,中叔晖瞥向似有心事的老妇人:“嬷嬷有何顾虑?”
“夫人……”嬷嬷语气迟疑,“不要紧吗?”
中叔晖满不在意,悠悠然地回:“有何紧要?让法师看一看也好,侯爷福大命大,想是无事罢。”
嬷嬷更加犹豫了:“老奴之意非指法师。”顿了顿,咬牙开口,“万一……牵连了夫人……”
中叔晖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对方,注意到她眼底的担忧,略作思量,便是若有所悟。
“嬷嬷思虑过重了,”青年淡然一笑,“侯爷是真的中邪了也好,或单纯只是重病而已……与我何干?”
嬷嬷默了,半晌释然:“是老奴想多了。”
中叔晖勾起嘴角。
不得不说,宋隋珠这位奶嬷嬷,当真十分敏锐啊,要不是一直有惑心之术的暗示效果,怕自己早就瞒不过去了吧。
垂目,青年端起茶杯,对着漂浮的叶片轻轻吹了吹……
嬷嬷之所虑,他根本不担心。便是他亲口说,安平侯之病,乃是他之所为,怕也是难以让人相信。没下毒,没用蛊,更是没什么所谓邪术,如何让人相信一介后宅妇人,有如此高明可怕的手段?
中叔晖表示,有着牵引生机之能的木系异能,配合着他那半吊子的惑心之术,简直是一大“杀器”也——便是不能在真正意义上大杀四方,善加利用却是用途无限。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个能力,是比他苦心修炼的一身武功还有用的“金手指”。
再说东院。
在“夫人”的默许下,法师很快被请进了侯府。经过几天做法,侯爷的症状竟然真的稳住了。
反复的高热彻底退了,呓语也少了,看起来应是没大碍了。
果然,又过了三五天,在后院一群女人心思各异的期待或观望下,安平侯忽然就醒了。
“夫人,侯爷醒了。”
中叔晖翻看着账本,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嬷嬷又道:“他想见您。”
中叔晖这才回过神,扬了扬眉:“有什么好见的,不去。”
“这……”
“对了。”青年忽然想起什么,转而看向屋内伺候的大丫鬟,“玲珑你去給东院传个话,带上先前准备好的那些东西,还有那几个人也送过去。”
玲珑领命。
嬷嬷不由得问:“夫人是想借侯爷之手对付妍夫人与珍姨娘?”
中叔晖漠然道:“那个男人,最易翻脸无情……等着吧。”
“侯爷会相信您吗?”
“无需他相信。”中叔晖神色淡淡,“安平侯其人生性最是多疑,就像当年的巧姨娘……嬷嬷还不明白吗?”
嬷嬷沉默了。
中叔晖不再多言,继续看着账目。
——宋隋珠与妍夫人有仇,对珍姨娘有恨。既为了却其执念,中叔晖也便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那两个女人当然不能放过……可让他费心费力亲自出手,实在是没意思,便交由渣男之手,狗咬狗好了……反正他埋下了隐线,结果无需担心。
至于那二女最终落得如何下场,端看那渣男到底能有多冷漠刻薄了。
反正不管是怎样的结局,都不需要太在意了。
善恶有报,咎由自取。
“夫人”难得认真做事,嬷嬷便按捺了心思,不再出声打扰。
不过片刻,室内的安静又被打破了。
练完功的荆虹习惯性地跑来找中叔晖。
难得,玉姝也跟着一起来了。
比起账目,中叔晖对这一双“儿女”更看重几分,便是放下账簿,问询了两人的“学习”情况后,又叙起了闲话。
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被引到了京城的百花会上了。
百花会不算什么真正的节日,不过因为先帝是个沉迷于侍花弄草的奇葩,国人有样学样,各地每年在不同节气里都会来几次花草盛会。作为一国之都的京城,加上原有的花神节,一年三度的百花会更是受人瞩目。
今上继位后,对这股风气加以遏制,不过也没禁止所有的百花会,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些。
近日,正要迎来了京城第二次花草盛会。
中叔晖看了看有些好奇的玉姝,轻笑一声:“我倒是好久未再感受过百花会的热闹了。”心念一动,便毫无迟疑,“荆虹,玉姝,今日就随我一起去府外玩耍去。”
玉姝流露出一点喜色——再乖巧的小孩,都有贪玩的时候。
至于荆虹……只要在“母亲”身边,怎么样也无所谓。
一旁,嬷嬷也没劝阻什么。虽然女人不宜随意抛头露面,但也不完全禁止她们出门,尤其在这百花会之时,对女人的限制比寻常更少了三分。
于是,在数名护院的保护下,略作乔装的“侯夫人”全然抛开了“她”病中的丈夫,领着两个孩儿大大方方出门了。
恢复了男性装束的中叔晖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为避免麻烦,他干脆让丫鬟给玉姝也换上了男装——站在京城近年最富声名的名曰“不名居”的楼前。
据说,这不名居不是会馆,亦非酒楼,更不是青楼南苑,却提供茶水美食,时有歌舞戏剧等表演,还另辟场所,供书生游客高谈阔论……经营之道十分与众不同,颇是新鲜,受到一众人追捧。
他没有急着进去,兴致勃勃地打量起门面,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副对联上:
“即色即空,即心即佛;亦诗亦酒,亦儒亦仙。”
——且不提这对联是不是适用于这个地方。
中叔晖只觉得,这对联隐约熟悉,不得不让他联想起什么。
“有趣。”青年笑了,“孩儿们,且随我入内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