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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道:“族孙近日读了谑庵先生闱墨三十六篇,很是惊讶,没想到时文也能这么写,极富才情想象,并不输于唐宋古文。”
张汝霖微笑道:“学刘启东的时文易,学王谑庵的时文难,你可得用心啊,莫要画虎不成反类犬。”
说话间,过了杏花寺,杏花寺四周遍植杏树,这深秋时节,当然没有什么杏花,叶子都落尽了,树丫光秃秃的。
王思任府第就在杏花寺东边,有张氏健仆先行投刺通报,两顶轿子停在王宅大门前时,王思任已经迎了出来,拉着张汝霖的手笑道:“肃翁来得好早,这才辰时末,就已到了外县。”
张汝霖笑道:“谑庵才名远播,孙辈求师心切,今日一早就到我那边候着了——张原,还不过来见礼。”
张原上前施礼。
王思任含笑上下打量着张原,说道:“一个多月不见,张世兄风采愈佳了,想必是听书多有领悟。”
张汝霖道:“正是,张原近日苦读《会稽王季重闱墨三十六题》,颇有所悟。”
王思任迎张汝霖、张原入内,边走边道:“山阴书商可恶,将我墨卷胡乱刊印,售价奇高,却不分我半两银子。”
张汝霖笑道:“难道贵县的书商就肯分你银子?”
王思任道:“会稽书商尤为可恶,道上遇见我,会说季重先生,你那是时文集子近来是洛阳纸贵啊,雕版都印废了几版,季重先生声名远播了——也不分我银子,瞧那神气,似乎我还得请他喝酒谢他。”
张汝霖大笑。
张原心道:“谑庵先生倒很有版权意识。”
入厅分宾主坐定,张原没敢坐,站在族叔祖身侧。
张汝霖品了两口茶,说道:“谑庵也知道我今日来意,就是带张原来拜师的,束脩贽礼都已备好,张原,磕头吧。”
王思任道:“且慢,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教他写出让人心悦诚服的时文,这个在下敬谢不敏。”
张汝霖笑道:“谑庵也知此子与人打赌之事吗,拜师只是拜师,能学到什么地步在于他自己,至于赌约,他自己另有良策,不用替他担心。”
“哦。”王思任看着张原,脸现笑意,道:“那好,不过我还要先考考他。”
张汝霖道:“此子近来用功颇勤,谑庵尽管考他便是。”
王思任先问张原近来都读了哪些书,听张原回答后,点头道:“果然勤奋。”便就《八大家文钞》和《文章正宗》这两部书向张原问了六个疑难,张原一一作答。
张汝霖捻须颌首,显然很满意族孙的回答,王思任提的这几个疑难可不是一般死记硬背就能答得上的。
王思任赞道:“此子聪慧过人,辨析精微如老儒,这如何是童子的识见!好,你就留在我这里,我教你三个月,有三个月时间就能得授我所领悟的时文精义,当然,这只是窥了门径,而要真正写好八股,至少三年的磨砺。”
张原当即郑重拜师行礼,王思任留他祖孙用午饭,张原因为要回去报知母亲,午后便随族叔祖回了山阴,说好明日再来王思任府上,算是上门弟子,要住在王家,以便朝夕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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