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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顒眼神如锋,坚毅不屈,董卓情知自己一番话算是白说了,其心坚似铁,不能动摇,遗憾地摆摆手道:“罢了伯求对孤成见甚深,想来你也不愿同孤再讲什么。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叫人通知孤,无论何时,孤虚位以待。”言讫,董卓喊入甲卫,将他带走,特别吩咐不得用刑,待遇和张温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董卓有些意兴阑珊,吕布不露声色道:“太师如此礼贤下士,纵使齐、桓,未必过之,何伯求竟然不为所动,真是不识抬举。”
董卓摇头叹道:“何伯求天下名士,才干亦佳,惜不能为孤所用……”
却说何顒即使囚于槛车,依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街道两侧,聚满士民,争相目睹。
早在董璜将骑跃马长街,长安民众便意识到定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不一刻,便有无数流言蜚语,最终,真实的消息比谣言还要夸张无数倍,董卓遇刺,长安震恐。董卓是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朝野第一权臣,敢于行刺他,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啊莫非是我看花眼了不成,“解危济难何伯求?”周兄,你也见过何伯求数面,你看那人是不是?”人群中一名俊朗的青年士子指着路中槛车,谓身旁之人道。
周姓士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你没看错,那人正是何伯求。”
“先前满脸是血,萎靡槛车者必是刺客无疑,而何伯求,则多半为主使。”俊朗青年自认猜到真相,缓缓说道。
“可惜……”周姓士子才言可惜二字,俊朗青年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惊魂不定地顾首左右,见众人皆未察觉,才暗暗松口气,小声道:“周兄,小心祸从口出啊”
周姓士子强行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任骨头再硬的人,也敌不过董卓的屠刀,董卓在长安士民眼中,同魔鬼无异。五月,其使人查官民有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者……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有纠正风化之效,可董卓性情粗鄙,只要听到有人举报,根本不予查证核实,直接杀之,并没收财物。冤死者以千计,百姓大恐,道路不敢言语,而只敢以目视之。此事过去不久,至今犹存余威。
何顒对民众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槛车穿过长街,越向北走,民众越少,最后何顒看到一面圜墙。所谓圜墙,即围绕着监狱而建的土筑围墙,因古语有云:“为狱圆者,象斗运还。”是以呈圆形结构。圜墙高三丈余,厚度同郡县城池相仿,加之狱卒众多,警卫森严,一旦入内,便是插翅也难飞出。
吊桥放下,槛车缓缓进入圜墙,迎面入眼的,便是不计其数的棘树,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雀鸟落于枝上,叽叽喳喳的不停。在狱中种植棘树,自然不是为了绿化、美观,众所周知,棘树多刺,难以碰触,所以自古以来便以棘树围困拘束犯人。
监狱有普通牢房和地牢之分,后者常年深处黑暗,冬日阴冷,夏日闷热,蚊虫蚁鼠,更是不用提,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人因病而死,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毫无疑问,张温便是关在地牢之中。
何顒运气不错,或者说董卓另眼看待,分到了地面之上的牢房,虽然环境也不太好,但却比地牢强上百倍。
何顒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入狱室,顿时数十道视线闪电般投射过来,惊讶、怜悯、嘲笑,乃至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何顒扫视室内,当下面无表情的走到人比较少的一个角落,一掀下摆,端坐于地,本来刺杀失败的一刻,他已经做好就死的准备,但荀公达给了他生的希望。
子英……
本初变了,变得冷酷,变得陌生,昔年自己评为“吴起之才”的少年俊杰,而今虎踞北方,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呢?
何顒曾以为子英也变了,可是今年他果断南下,收复雒阳,何顒就有些看不懂了。
“何君……”
何顒略带茫然的扭头左顾,呼唤他的人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生的人。“敢问足下是……”
“在下有幸曾见过何君一面,何君不记得不足为怪。别看如今还是夏日,但这牢房却是阴冷潮湿,不能长坐地下,否则易害疾病。那边有些干草,可垫于膝下。”
“多谢……”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