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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干系。
李大将军口中不住念叨地是:“……真他奶奶的不是男人,亲一下不敢,拉拉手都不敢么?亏你丫也号称是二十一世纪来的,真他娘的丢人……”
……
“李大人要韩夫人出仕做官?”骆一娘惊讶地看着陈素,陈素不用如何试探就能知道这是真的惊讶,她苦笑着摇着头道:“这话是在庆州时候和我家官人的,有高启正知州佐证,至今也不知大将军是真有此意还是与外子笑话,惟其如此,才不能让人放心呢!”
骆一娘抬头静静看着陈素,忍住笑轻轻道:“此举惊世骇俗,也难怪韩夫人困扰!”
陈素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是将我韩陈两家放上炭盆烘烤,如今经过大将军两年来的霹雳手段,延州世家势力大衰,正是文官声势最盛之时,若是这个任命一出,韩家也好陈家也罢,立时便是延州文官的公敌,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要视我们两家为眼中钉肉中刺。远的不,东城如今就坐着一位相公,还有州府的秦布政,萧提刑,这些大人物无一不是正统的儒门弟子,被他们视为寇仇,韩陈两家,还有安稳日子过么?”
骆一娘半晌无语,听着陈素的诉苦,不由得问道:“大人为何要做出如此措置呢?”
陈素愣了愣:“妾身正是就此事来求教于罗姑娘的,罗姑娘怎么反问妾身?”
骆一娘笑笑:“韩夫人笑了,我一个蠢笨的女人,怎会懂得这种军国大事?难道不是韩夫人已经猜到了大人的用意,特来节度府求证的么?”
陈素又是一愣,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半晌,她才缓缓道:“我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浅见识,只怕是妄测了大将军的心思,出来的话,罗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骆一娘笑笑:“韩夫人但无妨!”
陈素静了静心,道:“自三代以降,女主临朝或许有之,女人做官,却是凤毛麟角,数千年也不过平阳昭公主一人而已,那还是神尧不曾做皇帝之时的权宜之计。大将军之所以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作此亘古未有之事,妾身以为是权谋手段而已。如今延州的世家势力被大将军打压得再无复往日威风权势,州府政务全都落在科制出仕的文官手中,李丞相在延州文官中威望卓著,除大将军之外,再无他人可以抗衡。在眼下大将军和李相公交情亲密的时候,这种局面虽然还无所谓,但是日后却难免在权位职责上有所冲突。世家既然视大将军为寇仇,大将军自然不能依靠世家来对抗文官们,但权力却不可一日无制衡,因此大将军异想天开,想要以妾身为延州判官,借此在韩陈两家与延州文官之间造成隔阂障碍,两边争权斗势,大将军才能居中做主,这是权谋之道,原本也无可厚非,只是,韩家和陈家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便被卷入漩涡,大将军总也该给我们两家一个实在交待才是……”
骆一娘轻轻笑了笑:“原来韩夫人已经将事情看得如此明白了,只是此事总要大人亲自来给韩夫人清楚,妾身不过是个寄居节度府的弱女子,这种军国大事,恐怕无能为力呢!”
陈素摇了摇头:“这只是女子的揣测之词,且不大将军不在府中,就是在,韩陈两家又怎能仅以此揣测之词来问罪于朝廷的节度使大将军?”
骆一娘了头:“所以韩夫人便来这里见妾身,是想妾身在大人面前代为询问证实,以求得一个实在回话,是吧?”
陈素了头:“不错,若是机缘适当,还望罗姑娘在大将军面前为韩陈两家代为美言。虽权术之道,这原也是常理。然则无论韩家还是陈家,都实在不愿意卷进这种州府权势争斗中去,若是大将军能够收回成命,自然最好,若是大将军不肯,家父就不得不考虑将陈氏一门举族迁往关东,投靠妾身夫家了,相信大将军也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吧?”
骆一娘静静盯着陈素,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夫人——您真是过谦了,大人希望您判官延州,恐怕不是有意挑拨陈韩两家与延州文官之间的关系,我虽认识大人不久,然则在这桩事上,总觉得夫人是猜错了……”
陈素抬起头,一对明眸望着一娘问道:“姑娘如何知道?”
骆一娘摇了摇头:“不是知道,而是感觉……夫人的那些,或许都是上位权势者的治人之道,不过女子以为,大人是从来不想这些事情的,未必是大人不懂,而是——他不屑用这些手段……”
陈素脸上一红,强自掩饰着道:“何以见得?”
骆一娘道:“在汴京的时候……王相国曾经遣人刺杀伏击大人,那些刺客被大人捉住后,大人本来可以将那些人直接交给皇帝,要皇帝彻查此事……”
“此事我知道,最后大将军将这些刺客交给了我家老公公,没有当廷揭穿王相国,反而借机上了一道请立储君的表章,将晋王推上了储位,最终废了王相公的相位……”陈素接过了话头。
“然则这与此事又有何干系?”陈素皱起眉头问道。
“大人用的,虽然也是阴谋,却是阴谋中的大道,王相国去位,不过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大人举荐晋王入嗣,这件事情本身比宰相的拜废可大得多了。可以,大人虽然釜底抽薪,却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让王相国自行避位外出,既不曾构陷于前,也不曾下石于后。因此妾身以为,权力平衡这种事情,大人未必不懂,但是这种事情在他眼中,实在是太了,认识大人这许多时日,妾身旁的体会没有,有一却是认定了的,大人,是个诸事都从大胸襟大天地去想去看的人,官府那些老爷们津津乐道的驭人之术,在大人眼中,实在是不屑一顾……”骆一娘的语气平静,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
陈素深吸了一口气:“那这件事情……”
骆一娘淡淡扫了陈素一眼:“夫人聪明睿智,慧识明断,不要大人,就是妾身,也觉得夫人不出仕为官有些可惜呢……”
陈素默然。
骆一娘轻轻笑笑:“其实在一起呆得日子久了方才觉出,大人实在是个与常人迥异的人……”
陈素皱眉道:“此话怎讲?”
骆一娘想了想:“虽然没有听起过任命夫人为判官的事情,不过大人闲聊的时候却曾经不断抱怨,抱怨延州人口稀少,产出低下。有一次大人提到此事时不由得感叹了一句,道若是阖州女子都能出门劳作耕种,则相当于州治人口增加了一倍,州治可用的人才也增加了一倍呢……”
“啊——?”陈素大吃一惊,抬头望着骆一娘,满脸皆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骆一娘却仍然紧锁着眉头思索,口中喃喃自语:“大人口中有个新鲜词句形容此事,仿佛是……是……却是拗口得很……”
骆一娘冥思苦想,陈素却早已惊得呆了,听一娘的话意,李文革竟似不止是想让自己一个人出仕做官,而是想要延州的女子和男人一样劳作经商出仕——这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一吧?
“对了,想起来了,大人的是解放生产力……”骆一娘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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