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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着扩军呢……
有钱有粮在手,回到山上的李文革几乎马不停蹄的展开了招兵工作。目前丰林山上的流民临时安置已经安置了将近四百多名流民,其中符合服役条件的青壮年有七十四个人,再加上前些天被丙队一举击溃从而全体被俘的八十多名“前”前营官兵,李文革一口气建立起了三个新兵队。
李文革从丙队中一次性抽调了三十名士兵担任这三个新兵队的伍长,同时任命梁宣、陆勋和凌普三个人分别担任三个新兵队的队正,统一按照规制授予他们仁勇校尉军阶,暂时没有任命队副,李文革认为暂时把这些告身留在手中是有好处的,而且他也暂时并不准备授予队副军阶,因为这些剩余的敕牒他另有安排。
周正裕这一番水涨船高,正式成为营里第一任带官阶的司务长——哦,是司务参军,从八品御侮校尉,一下子由一介白丁升任为八品的朝廷命官,周正裕这个老兵油子激动得老泪乱飞——半截子都已经入土了的他怎么也不曾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前前后后跟了有七八个队头,一辈子谨慎微的老周啥也没捞着,如今跟了这位李队头不过几个月光景,自己便嗖嗖地升了官,一升还就是五六级,原本李文革保举他为队副的时候,他自己都拿着当个笑话。可如今盖着汴梁兵部大印的敕牒告身在手,这堂堂从八品命官的身份可是谁都不敢拿着当笑话了,要知道,自己当年头上司的头上司左营廖建忠指挥可也不过是个御侮副尉呢……
老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没出息举动看得李文革连连摇头——一个行政副科级的芝麻官就能把一位四十岁以上的彰武军资深基层干部激动成这样,可见目前延州军队中的军官选拔升迁体制存在着多么大的问题了……
老周之外另一个得了彩头的是沈宸,他也直接由一名没有官阶的什长被李文革提拔为前营指挥参军(这也是李文革新发明的官职,角色大致相当于参谋长)兼练兵总教习,军阶和老周一样为御侮校尉,更加令人羡慕的是,他还同时兼任了丙队队正这一职务。营里面谁都清楚,丙队是指挥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老部队,虽然现在因为大量士兵调离只剩下了二十人,而且其中十几个人还是刚入队不久的新兵,但这些新兵也参与了腊月兵变,并且直接参加了战斗,其中不少人和老兵一样见过血杀过人,这些都是那些刚刚被编入新兵队的新兵蛋子所不能比拟的。此刻对于指挥大人的这一安排,前丙队的军官们基本上都没啥意见,谁都看得出来,经过了芦子关拉练抓舌头和腊月兵变事件之后,沈宸这个年轻人已经隐隐是这支军队中李文革之下的第二人了。
细封敏达也意外地得到了授官,这个刚刚加入这支军队不久的前党项鹞子被李文革授予仁勇校尉官阶,担任前营斥候队斥候长兼练兵副总教习,虽然这个子虚乌有的斥候队目前还仅仅只有细封敏达自己,但是这项任命还是令细封敏达着实忡怔了一番。他在定难军中虽然已经混进了鹞子队,但是作为奴隶的他在族群部落中是没有任何官衔和地位的,他从来都不知道想自己这样出身的战士也能够成为拥有朝廷官衔的正式军官。
相比之下,作为腊月兵变的主要策划者,魏逊很郁闷,因为自己到目前为止没有得到任何任命和授官,魏逊知道自己并不算个好兵,不要比沈宸,就是比梁宣陆勋等人自己在日常训练中也差的太多了,而且自己又好权谋,这绝不是个容易讨上官喜欢的习惯。更何况李文革明显不会允许自己在他一手建起来的这支部队中拉帮结派搞私人团体,因此从几天前在节度府听了李文革那番话之后魏逊便自知此次自己恐怕不被队官处置或是当作替罪羊抛出去便是队官讲袍泽之情了。
尽管如此,眼看着昨天的战友转眼间都拿到了或八品或九品的衔级官凭,一个个高兴得满面红光神采奕奕,魏逊心中还是觉得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虽然如此,他心中倒是也并不敢抱怨李文革甚么,毕竟这是他从军以来接触到的最好最可靠的一任队官,从芦关受伤时开始魏逊就知道了,自己这一生,这条命已经算卖给李文革了,这辈子除了在李文革手下甘为驱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想头了。虽然给他疗伤也好,抬着他行军也好,在李文革看来都不过时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是魏逊心中却是明白的,平日里若在那种天气里受了那样的伤,自己十有**最终结局便是在严寒中渐渐被冻成一具僵尸,李文革的做法虽然在他自己看来颇为寻常,但在这个时代的军队中,这已经是爱兵如子的代名词了。
魏逊蹲在操场边上长吁短叹,一面后悔在李文革刚来的时候不该和这位队官耍心机,一面哀叹别人的好命和自家的晦气,连跟着自己混的凌普如今都混了一个九品出身,自己却仍然是白丁一个,他不埋怨李文革,心中却暗骂老天爷不公平。
“……今日给大伙放假,可以喝酒,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喝酒,却一个人跑出来了?”
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陡然响起……
魏逊急忙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一身便服笑眯眯的李文革行平胸军礼:“指挥,我——”
李文革摆了摆手,摁住他的肩头,两个人一道蹲了下来,李文革眼睛不看他,盯着操场对面的军鼓轻声问道:“没当上一官半职,一个人心里难受呢?”
魏逊脸上一红,迟疑着没敢答话,心中丘壑再次被李文革看出端倪,他自觉老大不好意思,男儿汉大丈夫,为了这么一酸唧唧的事跑出来一个人生闷气,他自己觉得自己实在很丢人。
“按照你的资历,本来应该是和梁宣他们一样,掌一个队的……”李文革缓缓道。
魏逊急忙道:“指挥,我自家知道,我——”
“……你不算个好兵,练兵的时候多也就卖五分力气,混个不上不下,这个我心里有数……”
魏臣默然,自己想的话被李文革出来,他心中更不是个滋味,好在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李文革总算还在众人面前给他留着颜面,这份体贴让他心下稍稍好受了些。
“可是你有你的长处,沈宸和梁宣他们这些只知道厮杀的汉子是比不了的……”
十分意外的,李文革温和地出了一句这样的评语来。
“这一次我遭难,若不是队中有你主持局面,当机立断,这一遭我们丙队只怕就真的大难临头了。这次兵变虽然时机不对,但你决定的没有错,若不奋起抗争,我们便都要被人捏死了。你定的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也是对的,不率先控制节度府,让高家父子和外取去得了联系,局面就复杂了。你虽然对兵事一知半解,但是却对权谋政争有独特心得,原先我还不知道,经过此事,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已经比周大哥还重了,你救了我的命,知道么,魏兄弟?”
魏逊心中的委屈在这绵绵的话语声中渐渐冰释,一鼓酸热的感觉再次涌上眼框,他拼命眨眼,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人现眼。
“你虽然不善兵事,但是你在军中的作用,却是梁宣他们比不了的,你能谋能断,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这次没有授你队官,并非对你有甚么意见……”
李文革微笑着转过脸:“这一次除了老周之外,我任命的都是各队主官,你的位置,不在那里!明白么?”
魏逊迷惑起来,轻声道:“卑职不懂……”
李文革笑了笑:“明日你便懂了,魏监事……”
“监事?”
李文革笑了笑,头道:“不错,我前营的第一名监事,兼任丙队和三个新兵队的队监,军阶御侮副尉,官秩从八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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