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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肺的质问在胸腔中荡开。
他迷瞪瞪地努力睁大眼，只看见凤轻璃与两个情敌飞身而起，在夜色中……越来越远。
哈。
哈哈哈！
讽刺的笑意在眉间眼梢中浮现，邵长归张大了口，想不甘地嚎叫，却又喷出了口鲜血。
是报应罢？
他为这么个人，算计原有婚契的傅云倾，忤逆父母……甚至冒着阖家被清算诛灭的危险，一心要和她走，结果……
邵长归，你活该！
情绪剧烈地沸腾着，加上重伤的昏眩，终于，他再顶不住，头一歪，陷入了无意识的黑暗中。
*
“臣…有罪！”灵堂的侧殿中，满脸憔悴的邵柳重重地跪下，颤声道。
“臣教子不严，因私情偷入宗人府，放走重犯……臣罪无可赦！请殿下与将军处决臣、内君以及逆子！只、只求……祸不及九族，为我邵家留一息血脉！”
说罢，这位中年女丞相一垂首，便要磕头——
却不想。
上首的凤胤扫了她一眼，只道：“丞相毋须如此。”
！？
邵柳一顿。
云倾又上了前，扶起了人：“丞相起来罢，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这完全意料之外的反应让邵柳一哆嗦，反因摸不准两人的想法而浑身愈寒，起身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云倾见状，更故意晾了她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道。
“唉，邵公子放走前太女，我想不是因为私情罢。难道不是因为和丞相一样刚直，以为前太女才是天下正统？”
！
这一句宛如惊雷。
邵柳只觉冷汗唰地湿透了后背，忙又“砰——”一声跪了下来。
“不！不！臣与逆子都绝无此意！”饶是他真的认为这两人不是正统，但也不可能再去支持谋害先皇的凤轻璃啊！
“哦？”云倾挑了挑眉：“可先前丞相不是要自请赋闲么？”因为不认可凤胤的男子身份，又觉她这臣子大逆不道……这位丞相可没给两人什么好脸色。
即使后来知道一切已成定局，还不忘带头一干古板臣子辞官，就等着看两人的笑话……
“臣……”邵柳闻言，霎时明白了。
这是要算旧账了。
若他不想祸及九族，那……便只能接下拉拢，彻底站到两人的阵营来。
估计还要为其余拒不妥协的同僚做个典范……
好一阵沉默。
终于，这位丞相一咬牙，终于放下了坚持，识趣道：“先前是臣思路不周，往后，全凭殿下与将军差遣。”
云倾立时笑了起来，语气和善了几分：“丞相乃我凤国栋梁，在朝堂上自是不可或缺，能想清楚最好不过。至于邵公子……”
邵柳一听，心又提了起来。
须臾，才听她缓声道：“叫几个御医过去好好看看罢，务必吊回命来。”
啊！？
邵柳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云倾，脑中突地闪过了个诡异的想法——
这……傅将军不会还对长归有情谊罢？
受惊太大，他的神色中不自觉就带出了些。
上首精明的两人一扫，皆是瞬间了然。
凤胤眸光一闪，周身霎时冷了下来。
云倾却有些哭笑不得，忙上前，向思维走歪的邵柳低语了几句，对方才终于恍然。
片刻后。
这位投诚的丞相带着难掩敬仰的神色，略为尴尬地告了辞。
而云倾浅笑地一转身。
只觉一股劲风拂过。
眨眼之间，就被某人压到了墙边，直直对上了一双幽邃莫测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