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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经所载三代之评价,有文饰之嫌,未必完全相信。”冯道说道:“不过道以为,天策之气象,确非偏霸之才所能概括!”
刘昫惊道:“你是说,他有混一天下的野心?”
“怕还不是混一天下,”冯道叹道:“用我在书信中见到的一句张迈的话来说,他怕是有改革天下的雄心了。”
“改革天下……这,这是……”
“就是他们起兵之意图,非为一人或数人得享荣华富贵之私利也!”冯道道:“他们似真有为万世开太平之志向……噫吁戏!若其志果真如此,则天下闻道之人,均应抛头颅洒热血以响应之!”
说到“抛头颅洒热血”六字,冯道不由得莞尔,这是典型的天策军言语,这个三朝在这个时候用上这句话时竟忍不住也胸中热血一涌,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修炼得犹如止水的一颗心竟然会这样短暂地激动起来。就在冯道微笑之时,却见刘昫已经将头探到门外,跟着拍拍胸口,说:“还好,没人,亲家啊,你吓死我了,竟然说这等犯禁的言语。不过……张迈真的有你说的这样了得?”
“张迈,张迈!”
与此同时的洛阳皇宫之中,李从珂却躺在龙床之上长吁。
这一刻,就是最美艳的妃子也不能够吸引他的兴趣。
这一刻,他心中念想着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张迈!”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感觉也是颇为震惊的。当时李从珂就凭着武人的直觉而感到“此子”是个威胁。但是他那时候也没有想到张迈的威胁竟会这样的大!
可现在回想,张迈威胁自己的脚步却是一步又一步地迈近,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第一次听说张迈时李从珂还只是觉得安西唐军有成为重大边患的潜质。
第二次天宁寺之会,让李从珂觉得张迈这个边患已经确立,而且有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当时李从珂以当务之急在于削藩以及对付契丹,所以对天策军采取了暂时优容的政策。
可是现在,李从珂忽然感觉到张迈的威胁已经不止是一处边患,而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然而李从珂却觉得自己竟然已对天策军无可奈何!
经济上封锁?别说那肯定会引起丝路既得利益者——包括西北边军以及境内的大小商人的反对,就连他自己也着丝绸之路所带来的利益作为不小的一块养军费用,要想从这里打击天策军,那就注定了是两败俱伤!
军事上打击?天策军可是连契丹与回纥的联军都打败了!当此之势,就连李从珂也已没了打赢张迈的信心!
那么,外交上的攻伐?
当仅自己的力量没法取得胜利的时候,与友军——甚至旧日敌人的联合就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那么,去与谁联合呢?后蜀那帮叛徒?还是……世敌契丹?
李从珂啪一声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脑袋在这一刻竟有些痛!
自己怎么会想到要去和契丹联合呢!他迅速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但是能够逼得李从珂竟然会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要联合契丹共抗张迈,北庭大捷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正如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一张,就注定了整个牌局里头不会只倒下这一张!
北庭大捷虽然发生在北庭,但所产生的影响力却远及万里之外!
以往中原武人无不视契丹为最强的外族,如今北庭这一战却彻底扭转了许多人心中的这种观念!
定难军李彝超已到了弥留之际,他拉紧了兄弟李彝殷的手,指着西方!
“哥哥,我明白的!”李彝殷说。
对于北庭局势的判断,李彝超李彝殷兄弟于后蜀的赵季良王处回不同,赵季良王处回在战前都认为天策军必败,而李彝超李彝殷却认为天策军胜算颇高,不过他们预测的结局是:天策军将回纥击退、与契丹议和而还——哪怕是这样,天策军也是同时击退两大强国的联手进击,将从此踏入当世第一流军事强国之林了。
但是结局却不是这样的。二李猜到了天策军会取胜,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大胜——回纥指日可灭,契丹大败逃归!
实际上,战争的实际情况与天策军的宣传是有出入的,鲁嘉陵在决定了外交策略之后马上确立了将大捷加倍宣传的方针,而天策唐军如今的宣传机器实足称为诸国之首,着僧侣集团、变文演说者等渗入到各国,鲁嘉陵在顺势的情况下,已经能够让舆论大方向基本顺着他的心意走了。在当前,北庭大捷的战果自然是有多大说多大,而实际上,唐军并未对契丹的主力造成伤害,所俘所杀都是漠北别族,但是俘虏(包括招降)二万余,斩首五千众都是真实的数字!有了这个事实基础的存在,再加上鲁嘉陵指导下的“有限夸张”,给中原诸武人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一头同时打败了虎豹的狮子,自然能够得到豺狼们的敬畏!甚至给人一种难以战胜的恐惧感!
“哥哥,”李彝殷跪在李彝超的病榻前,说道:“弟将慎观时局,若张元帅有东向之日,弟弟将率领党项内附,为其前锋,东指中原!”
“不要急……不要急……”李彝超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了几句话来:“凉州既然已经派了人来,又向我们借道……未来必有借重我们处!若天策无法压倒契丹、小唐,我们大可居中取利,但若其势真的强不可阻,那时候内附亦不迟……”
李彝超又望向了北方,喉咙中的声音几乎已不清楚了,但李彝殷却还能够听明白最关键的几个字:“听说……石敬瑭……到了黑城?”
“是的,”李彝殷道:“他刚刚向我们借道,要向凉州派出使者。我想这个冬天,他怕是过得难以安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