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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乳名,成了最奢侈的心刺。
沈双那低低的呜咽声变成断断续续的啜泣,像是给捏住喉咙似得,一声比一声悲泣。
顾良辰夹着烟,手指轻轻发颤。他知道沈双一直在极力压制着情绪,她不愿意在人多的时候哭,这些话当着其他人面前也说不出。
她敏感又害羞,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如今却要背负着致命的双重打击。
心尖随着她的哭声,颤一下,颤一下——
明明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多一秒都是煎熬。可视线一寸也舍不得移开。
沈双的一切,他都想陪着,看着。
一.夜。
似是走过了半生,听着她孩子一样的哭泣,低诉,不舍,肝肠寸断。
又听见她坚定的承诺,对沈若愚的,对沈家的,对自己的。
那么多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了顾良辰心上。他全部小心收起来,他知道他的公主终于在风雨后打磨出了珍珠的圆。
假以时日,一定会变得光彩夺人。
上完黎明前的最后一炷香,烧完最后一叠纸。玻璃门外的天空已经被太阳撑开一线白,亮起来不过是须臾间。
“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守着。”
“顾良辰,你陪去去趟公司吧?”泪眼已经枯竭,沈双从前那夜明珠一样透亮的眸子,如今被血丝盖着,看不见一星光亮。
这让顾良辰好生心疼,可他知道,这是沈双的必经之路。
季家外公已经派人给沈双传过话,上过课。作为沈家唯一的孩子,沈氏集团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双双,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就这样去公司,你觉得那些股东会听你的?
你还什么都不懂,去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沈双虽然外表看起来坚强了,可内里一点都没变。
光凭着一口气硬撑,还是个纸老虎的壳。
她也明白,顾良辰在担心什么。以她的状态,遇见人多的场合就会掉链子。到时候指不准还会被逼着签些什么贱卖沈家的协议。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沈氏拆分?这是爸爸三十年的心血,我不能让他醒了以后看见一堆废纸!”
瞪着眼,干涩的眼眶里再也挤不出一滴泪,只是浑身因为情绪波动发颤。
顾良辰抿着唇,下巴上已经起了胡渣,桃花眼中布满血丝。一点都没有比沈双好一分,他隐忍着情绪,从心底生出绝望。
早在他改姓那一天,孟自立就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是的,他现在后悔了,悔的恨不得时光流转。像孟顾之那样,头一天参加完葬礼,第二天就扑进那个女人的怀抱叫妈。
“有我在,你不信我吗?”
每次顾良辰这么说,沈双就感觉有种无形的力量注进了身体里。没有像往常那样耍赖,逼着他作出承诺。
点点头,眼神里透着坚定不移:“信!”
天光透亮,季家人来换沈双和顾良辰。两人都没推辞,一起出了殡仪馆。
顾良辰把沈双送回家,大手捏上她的肩。
“沈双,我也可以相信你吧?”
看着她似乎又瘦了几分的憔悴面孔,眼底清晰的映照的彼此的影像。这一刻顾良辰忽然觉得他们是真的夫妻,是可以相濡以沫相互承担的夫妻。
“下午一点你来接我好吗?我们去给妈妈买戒指。”
“好。”大掌从她的肩头滑上头顶,扎手的短发细碎的穿过指尖。转开步,听见阖门声顾良辰的脚步也更加坚定。
上了车,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而是毫不犹豫拨通了顾衡远的电话。
“舅舅,我要动用妈妈那笔遗产。”
顾衡远在沈若愚被带走那天就拒绝了再接顾良辰电话,今个正准备开会,刚拿出手机看见这个不省心的外甥。犹豫了一瞬接了起来,却是又让自己后悔了。
“良辰,那笔遗产需要你和顾之一同签字才能动用。他同意吗?”
“大哥早就签了遗产放弃书,我拥有完全支配权。”
顾良辰一手紧捏着电话,一手按在方向盘上。嘴上说的笃定,心里却极怕从顾衡远嘴里听见拒绝的话,虽然已经成年很久,可顾家向来尊长有序。
顾衡远的话,就如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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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