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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长弩箭前端镶嵌铁尖,寒光森森,笔指下方虞子婴与景帝所在范围,那光射着刺目光折的铁片,像一双双嗜血的铁阴兽。
而就在虞子婴认为赵鹿侯对她的“叛变”铁打一样确信后,准备干脆一锅端进行攻击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喊了住手。
赵鹿侯那一张永远像贵王子般优雅礼貌性的微笑,配上一双深邃,瑰丽华美的紫罗兰眸子,当他认真地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而忽略了他本质的冷清与残忍。
此刻,他嘴畔的笑恰得好处,不浅不媚,那完美的弧度就像是英国皇家舞会那集高贵优雅雍容与一身的王子的邀请,他于高高在上的城墙上,朝着下方虞子婴伸出一只修长,戴着黑皮套的手,深情款款道:“玄师大人,请您回到我的身边……”
是“我”,不是“本侯”,这一个称呼,一句暧昧的话,瞬间便将两者的关系从牛那么远,拉至到近在咫尺般亲密。
不顾别人听完是怎么一番惊涛骇浪,反正虞子婴闻言,眼睛一幽光流转,贼心不死的她又感觉到一丝不灭的希望了,无论此刻他是真心(想利用她的能力)还是假意(想打击报复气得景帝一佛升天),按她的立场,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的。
“我……”虞子婴仰望着赵鹿侯,正欲开口,耳边已早一步炸响一声惊天轰雷。
“你敢!”景帝气势如潮浪席卷四方,冷声怒吼道。
他龙爪手激起一阵洌风,便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在触碰到她嫩小如削的肩膀时,他一怔,这种能直接能透过肉摸到骨头的感觉……很怪异……小小的,软软的,像是用力一捏就会碎般脆弱……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盯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瞬不眨,那双死鱼般刻板的脸,那双毫无神彩的黑瞳,那总是不耐抿起的双唇,果然很像……除了外貌,一切神态都该死的神似……
“你敢去试试,本皇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他语气危险而低沉,像是刀在砂纸上摩挲,发现一种令人心悸发颤的低压气息。
果然,他一直在记恨着三年之前的事情,瞧他那如寒刃般闪闪发狠的目光,那快捏碎她肩胛的力道,虞子婴觉得她绝对不会错辨,身为他怀疑的嫌疑犯,若落在他手上天知道会被怎么折腾掉一层皮?
为此,虞子婴更坚定了要先选择相对易下手的赵鹿侯。
一则是她为赵鹿侯付出了那么多,自是不愿意就此前功尽弃,这就像是绞尽脑汁写了一篇精彩的论文,眼看着就因为关键时刻卡文就让她放弃再重觅选择一个命题来写,这不是三心二意了吗?
所以,景帝陛下,请让她目前专心嫖他一个,谢谢。
“若我不去的话,你会怎么做?”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虞子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去?景帝灰眸瞳深入似蓦地炸燃起一团烟花,冰蓝绚彩,但冷魅黯沉的面目上却在一愣之后,别扭地阴声道:“你以为呢?”
“……”她以为……
这句话若不是用这种阴森森的语气,这种恨不得咬破她的颈间脆弱的血管,像仇大极深地汲取她的血液那种口气说出来,虞子婴估计还能产生误会,可现在事实明摆着……他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
若按她的想法跟他回去“聊感情”,他估计会直接让她去跟阎罗王聊感情去。
这么一想,虞子婴的表情瞬间便武装起来,努力调动僵硬的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冷艳高贵的笑,她耷拉下眼皮,斜睨的眼神十足冷傲:“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虞子斩铁截铁道。
“……”子婴,现在说这句话,会不会否认得太明显了一点?桑昆翊握剑的指尖微抖,撇开眼于一旁,表示不忍再看了。
“认错?我有说我认识你吗?”景帝眼底明晃晃的讥讽直接惹翻了虞子婴。
不认识?这么说之前的一番行为都是猫逗老鼠在耍她不成?
即使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血肉骨而塑的虞子婴了,她深深地看入景帝的眼瞳内,一字一句,清晰地字字入耳:“不认识就好,你若是玖兰戚祈的敌人,那就也会是我天婴道人的敌人,他是我要罩的人,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降低声量,甚至可以说是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几乎懂点武功的人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得到,别说赵鹿侯听到了,连四周埋伏的黑甲军、弩弓队都听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四周寂滞得鸦雀无声。
赵鹿侯眼皮一颤,微带几分诡谲难辨的复杂眼神注视着虞子婴。
“好!好!”连声两个好字,一字比一字更沉地从景帝两排齿缝中挤出来,就像裹了炸药似的,一字炸地一个深坑,想干脆就这样将眼前这个可恶透顶的小女人给埋了!
虞子婴无惧无畏地回视着他——那眼神明显说着,我们跟暴君之间是没有任何话题的!
现在贪婪君更确定了了,这世上敢这样跟他呛声,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的女人,除了那个三年前失踪的死胖子之外,还有谁?!连该死的那个好色的德行都一模一样的没变!
在抛弃嫉妒之后,便是那个神棍无相、妖人舞乐、还有怒、惰,想想,还漏了一个自甘堕落的猀华,这么一数,这个女人四处勾搭献媚的行为,简直就是比男人更花心,朝三暮四!
不顾景帝快被自己的臆想气炸的阴寒模样,虞子婴一个趁他不注意,便跃身如跨墙的灵巧黑猫,身体轻盈朝着越鹿侯飞奔而去。
而赵鹿侯早已伸臂迎接,他无视四周都领那见鬼似的表情,露出一抹典雅优美的笑容,不带一丝阴婺垢态,但虞子婴的眼睛何其精锐刻薄,一眼便看透那不带凭何感情的虚假表面,要她形容,现在的赵鹿侯给她的感觉就是看到一幅精裱挂在墙上的画中人的感觉,笑,仅是被画出来的笑,柔情亦仅是画出来的表面柔情。
但是……她根本没得选择,最终还是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冲进了他的怀中。
接到虞子婴的“投怀送抱”时,那撞入的力道或许她没有把握住,撞得赵鹿侯胸膜一痛,险些岔了气,他面上的虚芜假笑僵了一下,虞子婴余光窥见,这才满意地撇下眼睫。
但很快,赵鹿侯便收敛起痛意,面上展现出一派不动声色,朝着底下的景帝,毫无掩饰吊梢眼中的得意,勾唇露出一种胜利的傲慢笑容。
要说景帝亦是一个傲骄的德行,他分明是极度不愿意虞子婴离开的,可是在被她如此奚落打脸的拒绝之后,便再也不肯伸手、出声将她留下来了。
赵鹿侯的示威眼神他看得仔细,他明白他是故意气他,他做得很成功,即使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依旧无法无动于衷地看到那个死胖妞投入他的怀中。
既然文的说不通,那就算用所有强硬的手段,他、也、要、将、她、留、下、来!
景帝孔雀绿厚绸袍无风自动,他一头苍青发丝如魔如幻万缕猖狂舞动,冷翳渐寒如隆冬,如雪霜映月,他的面容有一种令人战颤到强烈灼痛的强悍残酷的美丽。
凡之与他那一双冰蓝眼瞳相触及之,便有一种血液仿佛被冰渣滚过一遍的感觉,又痛又冷,肝胆俱裂。
这个自称“天婴道人”的人究竟是不是她,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
伴随着这么一句阴鹜的话说完,一阵如雷霆喧嚣的马蹄踏石声,塔塔塔塔——传来,从雾霾重重的前方,平静的空气就像被撕毁般,化成了灰烬,稀露出了一头头粟色峻马奔啸而来。
都统领惊了一跳,眼看朝渊军队即将席卷重来,他们这一点兵力哪里能拼得过,便焦急地投目在赵鹿侯身上:“侯爷……”
“你既然按排了这条退路,应该是早有安排吧?”赵鹿侯低下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虞子婴,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此刻是信任虞子婴的。
即使……她身上的可疑之处多如牛毛。
虞子婴被景帝那如蛆附骨的眼神紧紧锁定,顿感背脊一凉,干脆撇开眼,对着赵鹿侯道:“嗯,我跟翡翠之城的城主打听过,这城主府内有一条秘道,是直通翡翠城后的黑岵石崖上,前路被堵实,我们只能从那里撤里。”
等于就是说,他们可以从翡翠之城的预留的后门逃出景帝的魔爪。
赵鹿侯眼瞳异色一闪而过——从翡翠之城的城主那里打听出来的?像这种城主府内预留紧急避难的秘道,岂是任何人都能告诉的?
“好,那我们走吧。”赵鹿侯很自然地牵过虞子婴的小手,握于掌中,也许是从来没有跟别人牵过手,他握捏的方式很别扭,只懂抓住她前头的五根指尖,紧紧松松,无法适应。
虞子婴僵了一瞬间,便建设好心理防线,忍住想攻击的冲动,反身抓住他的手,带着他走。
果然,主动的触碰她比较很适应。
由弩弓队与步兵垫后,赵鹿侯、虞子婴、都统领一行人先行撤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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