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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秋阳为远来的船队镀上了一圈耀眼的金边,秋草郁香和着码头人声鼎沸的喧闹,让在疫情中已沉寂了许久的新阳城重现了昔日繁华。
弃舟就岸的公主鸾驾并没有进城,而是与钦差范大人的车马一道逶迤向着城东驶去。
为了贵人们的安危着想,雷县令还是劳烦公主田庄的李管事启用了新城公主的别院。
自打四十年前新城公主受封赐邑,远在新阳的别院就开始筑基垒石。精巧雅致的园林能够幸运地迎接到主人驾临,李管事自然感激涕零,乐意之至。
新阳县衙上下的一众官吏大都奉着鸾驾往东边去了。
只有秦方独自一人身着半旧的青裳常服,头顶一方士巾,象是个穷酸老儒一样立在码头渐渐退去的人潮之中。
昨天,秦方向雷述告了病休。
广明老道巴巴地找到县衙非要为秦方诊脉问病,到最后得出了个他若是要活命最好及早从案牍劳形中脱身的结论。建议他立即回乡找个山清水秀的旮旯儿窝着,才有可能再向上天偷得至多两三年的光阴。
待等广明离开之后,当时就在边上看着老道诊脉的崔先生曾与雷述揣测过是否玄清观因为疫营之案迁怒县府,但在公主鸾驾将至时无计可施,就将矛头对准了首当其冲的秦县丞。
被确诊的秦方却惶恐地向关心他的众人直承了秦家几代男丁确有数人正如老道所言以同样突然地以喉烂咽穿的急性症候死去。
这下子,被惊住的就换了一众围观客。
所以雷县令很大方地挥手准秦方的假,也不敢再让他拖着说不准会传染的重病勉强地立在迎驾的队伍之中。
秦方因病挂冠求去的辞呈也压在了雷县令的案头上。
人未走,茶已凉。
昨个儿秦方失魂落魄似的从县衙离开后,忙着迎驾前最后准备的同僚无暇相顾,倒是相识不久的崔先生在夜里又来了一趟秦家。
但是姓崔的不过是个催命的。
寥落穿街过巷回到所住小院的秦方嘱了老仆看好门户,随后关进书房,又再盯着当日从叶家拣回来的美人图冗自发起呆来。
等了许久,秦家小院终于来了访客。
“公主殿下果然龙章凤姿,不同凡俗……钦差范大人倒半点架子也无,言行和蔼……”
来报信的李书办眼角眉梢还残留着见驾归来的亢奋,颠三倒四地说了半天见闻,才在秦方殷切的目光下转入了他受托留心的正题。
“随同见驾时,崔先生低调地与我等一处。他只报了是新阳县雷县令的师爷,并不曾凑到前边去。可等县尊大人领着县中吏员仕绅告退后,公主府上的侍从又特意唤了崔先生进内院相见,说是扈国公有请。”
李书办咂了咂舌,继续叨叨起雷述等人见崔青源重被唤进公主别院时的表情。
“崔先生毕竟是公主府上的人!”,秦方带着淡淡的失望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李书办慌忙敛了脸上的艳羡,低声安慰起了已相处数年的老上司。
他只当秦方无缘迎驾又身患顽疾所以心情欠佳,就只管拣了些恭维着秦家后生的话来讲。
“老夫也只能指望家中后辈了!”,秦方笑着摇了摇手,目光落在了搁在小箱上的一只信封。
信封里装着的是广明老道的医嘱药方,其中有道正是送给秦家用作预防的。
送走来客后,秦方坐在书桌边提笔写了家书,将广明老道赐的药方一并封进信里,再与装得满当的小箱子一道交给了整装侍发的老仆。
一切事了,秦方泡了壶清茶坐在窗下,重展了美人图鉴赏,心境倒比此前平和了许多。
他不过是个微末小吏,贪生怕死,畏权惧势,却偏无意地卷入贵人秘辛之中。如果崔青源在疫营中死去的两个随从实涉灭口,那么秦方自己的生死已命悬一线了,也只能对未卜的下场坦然受之。
“只指望着那方子真能断了秦家的老病根!”
不论其他,秦方对在景朝医名显赫的玄清观还是极为信服。
窗下的轻叹声一时间莫名地平增了几分活气……
崔青源堂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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