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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
沈鱼不慌不忙的回答:“并非奴婢字写的多好,只是奴婢这手字只有奴婢自己写得,旁人写得再好,也不是奴婢的风格,然并不能相提并论,棋艺终归是讲究输赢的,这天下胜过奴婢的实在是数不清楚的。”
沈鱼这话扯的颇有章法,明朝的文徵明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在时间夹缝里存在的兴业王朝。
她的字,可不是独一无二么。
柳淮扬听了她这番歪理,倒是染了一脸的笑意,并没用一贯的清冷的声音嘲讽她几句,而是拿起小几的那幅新落成的梨花图递到沈鱼手里,淡淡的说了句:“既然如此,那便为这幅画,落个题罢。也省得爷再提笔,闹得手酸无力。“
柳淮扬如是说,倒是让原本想原本想推托的沈鱼一时无法开口,只得认命的从他手里接过那幅梨花图,乖乖的走到书案前,将画铺好。
执笔研磨。
然后,一挥而就。
沈鱼写罢,低头看了看了题了字的画,又抬头看了看春榻上坐着的柳淮扬,他微侧着头望着窗外的芭蕉不知在想什么,大约是感觉到了沈鱼的视线,回头问了句:“好了?”
沈鱼点了点头,柳淮扬抬了抬手,示意她过去。
沈鱼拿起画吹了吹的半干不湿的墨迹,小心翼翼的拿去递给柳淮扬审阅,可不就是审阅么。
沈鱼突然又有些担心,若是自己的字入不得柳淮扬的眼,让他觉得辱没了他那幅画工精良的水墨梨花,可怎么好,若是他跟自己较了真,让她赔,她除了包袱里的那一两银子,现在浑身上下可都是他的,包括她自己,如今她是他的通房丫环,那卖身契可不就在他手里么?
从将画放入柳淮扬手里起,沈鱼就一眼不落的注视着他的脸,企图从那细微的表情里分辨出一丝他的情绪喜好。
沈鱼的惴惴不安从一开始便全落到了柳淮扬的眼中,他原还真的以为,他费了二三天的时间画就的那幅春景梨花图便这么废的时候,低眼一瞧,倒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心里暗赞一句,她的字倒是写的着实不差。
沈鱼那句不算顶好,原本在柳淮扬这里有些夸大之嫌,这会子倒让他觉得显出几分谦虚了。
这一手笔锋流畅意气平和的行书,倒是出乎了柳淮扬的意料,一般女子一贯书从小楷,她倒是异数。
不过,她的字虽是行书,却也带了几分小楷的的笔意出来,笔势圆融婉转,且开合有度收放适宜,颇有大家之风,却又让人看不出出处。
至于沈鱼提的那句词——
春时风入户,几片落青衣。
柳淮扬牵了牵嘴角,一时有些脸黑,她倒是胆大,竟也敢……
这算什么,是调戏么?
柳淮扬冷眼凝眸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沈鱼,倒有些了然方才她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原来也还是知道害怕的,牵起的嘴角终于还是透出些许愉悦出来。
却说沈鱼实则并无此意,只是她一进栖意园,但见坐在梨花树下的柳淮扬,脑中现出的便只是这一句,他画得又是梨花,让她觉得应景,才写了下来。
原是唐代一位叫皇甫冉的诗人所做,是首爱国的诗。
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春时风入户,几片落朝衣。
沈鱼将朝衣更改成青衣。
他可不是一袭青衣坐于梨花树下么,染了一身的香雪,叫人分不清他苍白的皮肤同梨花相比哪个更白一些。
柳淮扬将手里的画至于小几上暗自思量一番,让个新来的通房丫头调戏了可不是个光彩的事儿,不管她是无心还是有意,这画定是不能让温方那厮看了去,新仇旧恨的,难免他不会生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辞出来嘲笑。
不过沈鱼这句春时风入户,几片落青衣。
倒是让柳淮扬黑脸过后,无端生出几分受用出来,却不知是不是他素了这许久,好不容易遇到个似沈鱼这般胆大的,又恰好入了他的眼。
二十几许的柳家二爷,那颗冰冷了二十多年的心,一朝让个沈鱼一个黄毛丫头搅乱了原本的平静无波,若真说出去,谁又肯信?
柳淮扬轻咳一声,又饮了一口参茶,倒是不若往日那般苦了,有些没话找话:“你的字倒是写的好,清平坊里的都同你一般么?“
沈鱼听他语调平稳言辞亲切,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想了想才又回道:“奴婢这琴棋书画不过略通其中一二罢了,自是不如其它姑娘们多才艺些。”
不如其它姑娘多才艺?
柳淮扬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