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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芳翻着记忆想。
说来苏家也不是卖闺女,原本跟陈国成定了,苏家就开始准备嫁妆了,说不上多,但也不少,村里其他人咋嫁闺女的,他们照着给置办了一份嫁妆,用上好的木头打了三十六条腿,说出去也够体面了。
可出了苏秀丽抢亲的事,眨眼俩闺女都要嫁,这时候再多置办一份嫁妆,苏家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钱,咋办?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苏秀丽哭着往爸妈跟前一跪,然后原主的的嫁妆缩水了,三十六条腿没了,只带着两床被子和几样小件出门,就连两床被子还是原主的爸妈瞧着是原主缝的,做主分给她的。
嫁妆的事同样瞒着原主,苏家没有提前告知,等原主要出门才急匆匆地交代了,但那时候原主被换新郎的事打击得晕乎乎,心灰意冷,压根就没听清苏母说的啥。
原主不清楚,有原主记忆的苏秀芳清楚,旁观者清,苏秀芳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出来了,“没差,都在这儿了。”两床被子,一个搪瓷盆,一块毛巾和一把梳子。
嫁妆找到了,陈国华也不急着走,他又开始翻箱倒柜,他丢的东西还没找到呢,刚从箱子里抽出一条被子,门口传来王彩桂的声音,“你们在干嘛?做贼呢,偷东西偷到家里来了?来人啊,有贼。”
有冯美凤这个肉垫,王彩桂没伤着,被人拉起来后,冯美凤还在儿媳的搀扶下喘着粗气,王彩桂就迫不及待地来追苏秀芳两口子,见陈国华卷起一条被子,抬起的脚没放下,就大声囔囔了起来。
四仰八叉躺炕上打着呼的陈春生猛地一下子坐起来,“贼?嗝~哪,哪有贼?”因醉酒发晕的脑袋这下好了,起的急,头更晕了,身子紧跟着晃了晃,只是仍挣扎着要下床做贼,才将一只腿挂到炕边上,突然蹿过一道黑影,一下就将他扑到了。
王彩桂边叫边飞快的冲了进来,眼尖地发现炕上有动静,原本扑向陈国华的,转了个方向朝炕扑去,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拍着陈春生号,“他爹,我对不住你,没把国华教好,让他……”
“贼呢?在哪?”王彩桂话还没说话呢,就被堵到门口的人打断了。
不像陈国华的房子在犄角旮旯,陈家老宅正处于村里人口集中的地儿,起先王彩桂跟冯美凤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就有不少人听到动静从家里探出脑袋来,这会儿听说有贼,二话不说就抄起家伙冲过来帮忙。
见站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握着的“武器”,苏秀芳抽了抽嘴角:这位壮士,你左边那位扛着锄头我能理解,你右边的举着铁锹的我也没意见,可你拿着口碗是几个意思?打算真遇上贼了,是用碗砸他?还是拿碗盖他的头?
然后饶是见多识广的苏秀芳,也默了,扫帚、斧头、畚箕……还有一只鞋,千奇百怪,怕是手边上有啥就拿啥吧?不过,你们这样真能打得过贼吗?
事情闹大发了,不过丢人的不是苏秀芳两口子,还托大伙的福,不费力地将嫁妆给拿回来了。王彩桂当然是不想给,可也由不得她。
贼喊做贼的王彩桂,在陈国华指出他在被子上留下的记号,是真的哭了。
谁才是贼?
面对大伙异样的目光,王彩桂只能干瞪着眼瞅着苏秀芳两口子把他们家的东西一一搬了回去,她倒是想赖下,但也不晓得是不是年纪越大越要脸皮,王彩桂那句“东西在我屋里,就是我的”,在大伙瞩目之下到底是没说出口。
想到王彩桂众目睽睽之下抵赖不成撒泼,苏秀芳就乐呵,不过很快又皱了眉,她那个公公啊,真不知道该咋说他?糊涂吧?他还晓得好声向大伙道谢;精明呗,等大伙一走,他劈头盖脸地训了顿陈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