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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谊可言?当初你害我还有我的贴身宫人小范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吴启坤在他床前跪了下来,“我从前仗着我父亲是南郡总督,帮着司秋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朝人下跪,只为一件事。残害冷氏是为家族利益也是为了我自己,但是这次我只为一个人,那就是化雨。化雨他和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在皇上面前替他说说好话,他兴许能免受连责,最好是让他今后来服侍你……”
“你想的倒美。只是如今我自身难保,没有余力再去保你的小情人了。”徐意山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过脸不再看他。
吴御侍没有起身,反而死死地抓着他的锦被,急促说道:“你在洛帝这乾阳宫里住了这么久,有些道理怎么还不明白?皇上他已经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他待你是不同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今后便能无往不利,更何况现下只是需要保住一个小太监的命。”
“他凭什么待我不同?”徐意山嗤笑道,“凭我倾国倾城,才貌无双?凭我家世显赫,德行出众?很可惜,以上的任何一样我都没有。吴御侍,我和你不同,我尚且还有点自知之明。”
“好吧,”吴启坤慢慢松开了手,颓然道:“就算你真的一无所有,你也曾有过心爱之人吧?你也曾体会过痛失所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吧?此种痛苦语不能述,就当你看在同命相连的份上,可怜我一下可好?”
徐意山睁着眼,犹豫半天才道:“我从无心爱之人,不过化雨的确不该因你而死。我愿保他,算是送你独上黄泉路上的一份礼物,你且安心去罢。”说完,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感到已是好了许多的胸前断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不知道究竟是疼在何处。
又过了约莫半个月,徐意山才终于得见圣颜。这期间连陆太医都不来看他了,他更是百无聊赖,对乾阳宫外的一切也几乎是毫不知情——只盼着洛帝没那么快对吴御侍的身边人下手,他也好满足那人的“遗愿”,想办法保住化雨一命。
洛帝来看他时,身上哀服未除,满脸倦容,整个人也不止消瘦了一圈。他五官本就生得深刻挺致,这样一来更显得眼窝深陷,颊如刀削,眼角下方的细小缺口更像是盛满眼泪后留下的凹痕。不过就算如此,男人也无丝毫脆弱之态,依旧脊背挺直,气势逼人,只是极俊的眉眼间阴郁更盛,仿佛随时都想要处死几个和冷皇侍之死有过瓜葛的人,以泄心头之愤。
他这番模样明显是因心中受了重创所致。徐意山恍惚间忆起冷皇侍曾经说过洛帝此生最爱是当年他那伴读,而那可怜的伴读正是为徐父所害。如今冷皇侍也不在人世了,算起来这是洛帝第二次痛失至爱,心中必定更是难过。可是徐意山对他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担心洛帝的怒火会波及到他,让他的一些计划又生波折。
“圣上,您节哀罢。”徐意山见他坐在床前久久不出一言,只好开口说道。
“节哀?这宫里人人都叫朕节哀,却无人能懂朕真正哀在何处。”洛帝沉默了一会,又看了徐意山好几眼,才自嘲似地说:“朕贵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好心爱之人。朕如此无能,和当年那个任人揉捏的皇长子又有何不同?”
徐意山心想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你可都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只是一时疏忽才会三番两次地失了爱人。他心里这样想,嘴上说出口的确是:“不是皇上无能,实在是奸人太过狡诈。”
“不错,朕亦是哀在奸人未除,搅得后宫乌烟瘴气……”话没说完,男人的语调有些变了,“你知道奸人是谁?你知道阿君是因何而死?”
“臣下不知。”徐意山听他这么问,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臣下也只是依据宫内曾经发生的事情和陛下所言猜测……”
“罢了,这些日子你一直在朕的乾阳宫里,想必也没有机会去害阿君。你说,如果朕抓到了害死阿君的凶手,该如何处置?”
徐意山这才明白洛帝方才一反常态地对他吐露心事只是为了试探,说话愈发小心谨慎起来:“臣下只是区区御侍,不敢妄言。无论凶手是谁,其用心之险恶,死一万次尚不足惜。只怕其中利害关系复杂,需凭陛下权衡后定夺。”
“朕其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