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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景帝一直以为萧常秋与许南风私交甚深,所以在许南风的面前表现得格外谦和,但此时许南风心里只盘算着如何逼萧常秋交出君疏月,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全然没有在意。
“微臣惶恐,惊扰陛下圣驾,实在罪该万死。”
萧常秋这病乃是多年痼疾,本以为用药能压得住病势,却不想这次来的凶猛,更没想到消息会那么快传到宫中。他这一病病得实在不是时候,眼下春试将近,萧常秋本打算趁着吏部大权在手,在这次春试上替许南风物色可用之人,将来新帝登基,凤氏官员定是要一个不留连根拔出,那么朝廷自上至下那么多空余的官职总要有人来填充,所以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培植忠诚于新帝的势力。
但是如今这一病,许多事就不能自己亲力亲为,这其中必然要多出不少麻烦来。
景帝看着伏在地上病骨支离的萧常秋,想他当年为了自保不惜亲自杀死发妻,可是就算多活了这十余年又如何,最后落得一身骂名,天地不容。
“萧公这些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朕和太后都是看在眼里的。萧公此番病重也是为国事所累,朕虽为一国之君也常感汗颜。萧公如今有恙在身,切莫再劳心伤神,朕为你把南风都带来了,他妙手无双,定能解萧公之疾。”
萧常秋闻言,慢慢抬头看向许南风,许南风灿然一笑,上前躬身行礼道:“南风当日受萧公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今次必当全力以赴为萧公一解病痛之忧。”
“好说,好说。”
萧常秋知道许南风对他早有不满,所以私下他们是并不见面的。这次许南风主动请缨而来,萧常秋只觉得背后杀机重重,不寒而栗。但为了大局,就算被误解再深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让聂家重夺大权,这条命就算赔给了你,下了黄泉地府我也能向公主交代了。
许南风虽聪明绝顶,但医术确实并非他所长,所以未免被人看出破绽,他故意将其他人都赶出房间,甚至连景帝都只能在房外等候。随行的御医都是闻名北沧的国手,被他一个后辈赶出门去自然脸上无光,可是连景帝都不发话,他们也只好忍气吞声。
待房中只剩下萧常秋与许南风二人之后,萧常秋从床上猛地翻身下地,跪倒在许南风的脚边。
“萧公这一跪我可受不起。”
许南风冷笑了一声,径自在座上坐了下来。桌上还摆着刚熬好的药,余温尚在,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君臣之礼绝不可废。”萧常秋说着又俯身重重一拜。他这一跪,许南风不发话让他起来,他自是不敢起来的,他本就身子极弱,地上寒气又重,跪了不久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所谓的君吗?你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欺君大罪?”
萧常秋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只不过这半年许南风都忍了下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突然旧事重提?
这半年来,他们之间虽不见面,但彼此都维系着一种微妙的不可言说的平衡。萧常秋以为许南风一直没有动作是真的妥协了,但是今天他又看到了那种不甘屈服的眼神,那是一种那个眼神里毫不掩饰地让他看到了怨毒的恨意和杀机。他这才意识到许南风的棱角根本没有被他们磨平,不止没有磨平,他甚至变得更加锋利更加锐不可当了。
“半年前微臣就回答过少君,微臣真的不知君疏月的下落。”
许南风闻言不由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萧常秋这张嘴是撬不开的,一个能亲手斩杀爱妻,把年仅六岁的亲生骨肉远送他乡,独自一人在仇人眼前忍辱负重十年的男人,任何的酷刑折磨对他来说都是毫无用处的。
他也在赌,赌自己有多在乎君疏月,赌自己敢不敢拼个鱼死网破。
“萧公误会了,君疏月我早就已经放下了。”
许南风将手指伸入药汤之中轻轻划了划:“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把北辰襄藏到哪里去了。”
“北辰襄不在微臣手中。”
“难不成他凭空消失了?”
“是……”
萧常秋叹了口气:“此事微臣断不敢欺瞒少君,他当真是‘凭空消失’了。”
“好一个凭空消失。”
许南风笑道:“就和当年的萧靖言一样吗?”
萧常秋闻言一怔。
“你的好儿子当真孝顺。他知道我是地坊坊主,是唯一一个能够找到神医曲灵溪救你性命的人,所以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