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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而那些主子们,特别是妇人们又是极心思灵敏的,若是有一日各府中的大丫鬟用的都是钟意铺中的胭脂水粉,便不怕惹不起那些主子们的注意力。
虽然将脂粉广售于丫鬟之间似乎抬不起钟意铺子里脂粉的身价,无法与金香楼满香堂的名声所比拟,甚至可能会遭人轻视,可只有让钟意铺子里的香粉在高门大户之间广为人知,才有可以把生意做给那些真正的贵族,这才是真正的利益所在。
况且,苏旋还有更好的手艺尚未展现,只要能打开门路,将一般的脂粉与专对于贵胄高级的脂粉分流开来,让铺子的身价脱胎换骨绝非难事。
比起金香楼和满堂香始终将目光对准贵胄之间,却让那些用惯了宫廷赏赐或者府中自制脂粉的贵胄瞧不上眼而不屑尝试,钟意让那些大丫鬟成为样品日日在她们眼前而过,反而是更容易让人了解自己铺子里脂粉好处的方法。
“孙子兵法曰,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宁祁托着脑袋听着钟意同自己解释完,唇角轻轻牵起,“此迂直之计,娘子使得甚妙。”
“大而逝,逝曰远,远曰反,万物周流不息,终会回归本源,理都是这个理。”
可她到底从未真正行过商,这一计而出,还真是不知能不能管用。
钟意的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扬了扬唇,把手中还拿着的香粉盒子凑到宁祁的面前,“将军闻闻,这盒香粉好不好闻。”
宁祁看着自家的小娘子,如浩瀚夜空般沉黑的眸中小星星扑闪扑闪的,只觉着自家的娘子真是太聪明了,听着钟意的话就吸了一口气,呲牙给了一个阳光的大笑脸,“香……阿嚏!”
……
钟意默默地将香粉盒子收了回来盖上,忽然对宁大将军的鉴赏能力有些小怀疑,这么好的香粉,竟然打喷嚏了,这算是什么反应。
宁大将军窘窘地捂住了鼻子垂下了眸,“我……我先去衙门了。”
唉,丢人呐……
☆☆☆☆☆☆☆☆☆☆
脂粉到位,钟意的第一步计划便开始展开,绿媛是生在襄平侯府的大丫鬟,自有平日里相交的府中大丫鬟的群体,钟意的意思是先拿下云氏身边的大丫鬟。
高门大户中主子跟前伺候的大丫鬟身上本就是少不了体面的,其中不乏有些高眼界儿的丫鬟,这身上的打扮更是看重,钟意从想做脂粉生意的时候,第一眼瞧中的便是各府中的大丫鬟们,既重打扮,手上又宽裕,是脂粉最好的买主。
而钟意想要让她铺子中的脂粉散出襄平侯府去,第一步便是拿下云氏身边的几个贴身大丫鬟。
比起钟意在京中贵女圈子里格格不入的名声,云氏则极是八面玲珑,作为襄平侯府的世子夫人,样样事情都是少不了她的份儿,平日里的交集应酬极多,常常往府外而去,那样她身边的大丫鬟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别府的大丫鬟。
想想当初在惠安公主府里那些个争相购买苏旋手中脂粉的贵女,丫鬟之间存有的那些炫耀,攀比的心思势必促进钟意脂粉铺子的生意,一旦到最后成为一种追风,便会钟意脂粉铺子生意兴隆最好的助力。
钟意这边是如此作为,苏旋那边亦是,先从底层的丫鬟开始,然后往上,二等丫鬟到大丫鬟,凡是更够有机会跟着主子出去应酬的丫鬟都是最好的目标。
“少奶奶,方才三夫人房里的大丫鬟月秋私下来问奴婢香粉的事情,看来二少奶奶身边的如画并未将咱们的香粉铺子告知旁人呢。”
绿媛从外头进来,面上的神情不是很好。
早该知道,有些心思狭隘之人,未必肯将好的事情告知旁人。
钟意坐在桌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了小话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浑不在意道:“那你告知月秋咱们的香粉铺子了吗?”
绿媛道:“奴婢当然说了。”
“那不就成了。”钟意吐了口瓜子儿皮,“有心之人,总能够找到门路的。”
她的脂粉铺子就明晃晃地开在京中的大街上,又非甚机密,还怕人使劲打探也打探不出来么?只要有攀比有炫耀,她还怕她脂粉铺子的名头会被一个丫鬟的小心思给压制了?
钟意一点都不担心那些丫鬟的小心思。
往猥琐的地方去想,越是有人给她这样搞小心思,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然后挠的那个人心里痒痒痒,这样她对她脂粉铺子的执念就会更深,她以后的生意就更好。
一群女人凑一起要是聊开了嘴里头本来就难藏住秘密,更何况还是起了炫耀攀比的心里的,藏死了一高兴说漏嘴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
反正她的计已经用出去了,接下来就看它自己的发展了。
“夫人,您上回说的字帖给找来了。”小荑兴冲冲地进门,将一本字帖放到钟意的面前。
“嗯。”钟意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话本,翻了翻桌上的字帖。
嫁入高门贵胄之家,发奋图强的路总是不能停,知书达理钟意觉着自己挺好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嘛,也就练练字儿她还能加把劲儿了。
每天总要做点讨厌的事情才能变得更好。
钟意看着字帖有些小忧郁,“去备笔墨,本夫人要开始修身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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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的修身养性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日子,七月初的时候,襄平侯府要上郊外山中的寺院祈福,钟意自然也是不能落下的。
下人前来通报之后,宁祁略略沉默了一会儿,表示这两日军中有事情走不开去,不能同钟意一道上山。
钟意表示了万分的理解,同时心中暗松下一口气,终于不用时常受到早起滚进宁祁怀中的惊吓,钟意还是很高兴的。
宁祁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小娇妻,保证一旦军中的事情处理完毕,一定赶到钟意的身边。
钟意呵呵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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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山上的风光好,温度也是宜人的时候,钟意自从嫁给宁祁,也是有好长一段的时间没有见过城外的世界,这回跟着出来祈福什么,也真是散心的好时候。
所谓祈福,也就是祭祖,所谓的寺庙,也就是襄平侯府花银子建的家庙。
钟意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了在府中有些日子没有见着的云氏。
云氏陪侍在二夫人的身边,那是一如既往的温顺贤惠恭谨,抬眼看到钟意的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婉。
钟意忽然想起,之所以自己能这么久没有再看到云氏在自己的身边晃悠,貌似是因为在之前的有一次宁祁提早回府的时候又叫云氏给堵了个正着。
然后对于云氏端了一个冠冕堂皇慰问表哥的理由裹挟的殷情切切,宁祁非常直接地表示,让她有事儿别在自己面前乱转,没事儿更加别在自己面前乱转,那样简单粗暴地呛了一句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可以,这非常符合宁大将军那仿佛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明白的干脆直爽,干什么事情都仿佛少根筋一样的武将的爽快。
钟意猜测,云白莲花那一次一定是真正受到了来自宁祁最深刻的暴击,内伤严重肝胆俱裂吐血三升,所以才能这么久都让她见不到她。
虽然不够善良,但钟意还是想赞一句宁祁干得漂亮,希望宁祁那一击真的有那样深入灵魂,碾灭了云氏心底那燃烧的热心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