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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的人早已捧了一卷东西出来交给了熙凤,无不担忧的道:“姑娘,你的身体……”庄园中养着金鸡纳树,所以这里无一不是熙凤的心腹,知道熙凤受了重伤也是自然。熙凤悄声嘱咐:“你们几人一定要把东西送到京城皇上手中,切记,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在于此了。”
金鸡纳树是治疗疟疾的良药,只是这时的金鸡纳霜都是外国传道士随身带来中国的,被皇家或者权贵视为“圣药”,哪里知道这东西是从外国的树皮里面提起出来的。若让有心人知道自己家种植了这种神树,却不上报朝廷,被本就多疑的皇帝知道说不定有此震怒,迁怒于王家。所以,熙凤派了几个心腹,每人带了一车金鸡纳树的树皮藏在一堆杂货里,偷偷运往京城。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熙凤几次遇险,哪里不知道有人在暗算自己,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用暗语通知了庄内几人。等他们几个在规定的日子汇合在京城,然后打着王家的名号高调进献给皇帝,说是王家从外国带回来的树种长成了一种专治疟疾的神树,车中是神树的大部分树皮,只是数量稀少只能暂时先进献给天家。这样不论是谁都挑不出理去,也能先于那些有心人将此事公布于世。若是皇帝有心,将来大量培育此树,那么未来再有疟疾爆发,就不会再劳民伤财了。取了一部分树皮准备带回王家给水溶熬汤,熙凤拽着缰绳几次上马都因脱力掉了下来,唬的那几人口里叫着“姑娘”,一边伸手搀扶。熙凤喘息了片刻,狠狠咬住嘴唇,轻道:“我没事。”挣命爬上马背,马儿嘶鸣一声,咯噔咯噔的绝尘而去。
王家老宅,几个随行太医和几个金陵名医正在满头大汗的熬药、翻药书中,有一个年级小些的大夫已经开始在墙角抹眼泪了,刚才那黑面侍卫见王爷还是高烧不起,连汤药都已喝不下去,当场拔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来,骂道:“你们这群庸医,若是再看不好王爷,个个让你们偿命。”那几个太医倒罢了,人家毕竟是享有朝廷俸禄的官员,治不好病也只是受两句训斥而已,自己这几个金陵城的平民大夫,说不定那王爷家的人一震怒,自己的脑袋便不保了。想着还在家中等待自己的老父和妻子,想着尚在襁褓中的白胖儿子,这小大夫就哭的极为伤心。怎么别人喝了那青蒿水就好了,王爷他喝了怎么就是不好呢?一个老大夫哆嗦着身子,跟那黑面侍卫说道:“不是老朽几个不尽力,而是王爷咽不下去药,哪怕强灌下去也止不住吐出来,这样我等实在是无法啊。”阿绝只觉天昏地暗,恨不得替王爷死去,见再逼那些大夫也没办法,只得守在王爷床前默默垂泪。
“凤姑娘回来了!凤姑娘回来了!”多日来被府里沉暗的气氛影响的王府下人,乍一见熙凤回来,好像都有了主心骨一样忍不住欢呼出来。熙凤扶着个小丫头的手匆匆赶进院子里来,看这里闹哄哄的样子,止不住头痛,“给我一个药炉,留一个大夫在这里,其余的都给我出去。”那几个大夫忙不迭的都往外跑,只剩下那个哭的软脚的小大夫来不及跑成了最后一人,只瞪着恐惧的眼睛不住地看着熙凤。熙凤打开包袱,丢给那小大夫一包树皮似的东西,“给我放了清水进去熬汤,把树皮里的汁水都给我熬出来。”那小大夫接了那新鲜的树皮,怔了半晌,才哆嗦着手脚扇起炉子,加水熬起树皮来。熙凤这功夫推门进了内室,就见平时总板着脸的阿绝坐在床边的地上抹眼泪,一张大平脸面无表情好算能看,若是像现在五官纠结在一起,双眼通红,鼻子下还挂着晶莹的鼻涕,这场景就让人忍不住好笑了。“阿绝,王爷怎么样了?”阿绝抬起头来,见是熙凤,居然狠狠的瞪了熙凤两眼,瓮声瓮气道:“还是喝不下药,就要,就要……”熙凤被他瞪的莫名其妙,又听他这话,心里愈是着急,只上前撩起帘子往水溶脸上望去,原本就不丰满的面颊如今已瘦的凹了下去,烧的通红一片,额上搭着一块放着冰块的冷帕子,苍白起皮的嘴唇微弱的嘟囔着,不知说些什么。(疟疾,也称“打摆子”,病时会发冷、高烧不提,说胡话等症状。)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