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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围了好些个小孩儿,都是自家相熟的几家的孩子,跟文佑、晓晨玩得都是极好的。
唐大海从石臼里抓了一把米饭,捏成饭团,递给边上的几个小孩儿。这饭团文佑和晓晨这几日可没少吃,不过他们也都是有眼色劲儿的,只在相熟的几家凑趣儿。
一大帮的孩子抢着吃,这味儿别提有多香了。
“爹,爹,我还要……”唐大柱的小儿子吮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唐大柱。他都没吃上几口,就被大点的孩子拿走了。
唐大柱笑着骂道:“你这么小的个子,吃过就好了!”唐大海听闻了,赶忙又抓了把糯米饭,捏成团,递给他。
“臭小子!”唐大柱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啃着比嘴还大的饭团,吃得满脸都是。看乐了一院子的人。
老邱头将“青”抓了一大把放在糯米放上,唐大海拿起一把木柄的石杵搡起糯米饭和“青”。一会儿功夫,原本纯白的米团由于混入了“青”而变了色。
唐大海捣年糕的动作很有规律,高高举起石杵,然后重重地往臼内的青团状中间捣下去,传来的“卜卜”声响。唐大海重重地捣上几下,唐大柱便会翻动下青饭团,手脚极快,配合的默契极了。
唐大海在捣青饭团的时候,唐大柱守在石臼边上,先在水盆里把手洗净、沾湿,趁着唐大海捣了几下,特意留出来的空档中,迅速地弯下腰用双手快速翻动几下石臼内的饭团。为的是不让它在臼底粘连住。有几次,也会给石杵抹上水。自然,都是为了不让石杵黏住青饭团。
这捣饭团绝对是个力气活,没大一会儿,唐大柱便换了唐大海,去捣青饭团了。这石杵本就是石头磨成的,捣的时候又是高高举起,重重地捣下,没什么停歇,就这么反复地不停歇。一个人捣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这捣饭团也是个仔细活。如果稍稍走神,手上的石杵很容易捣偏了,如果误砸到石臼的内壁上。石杵与石臼间碰撞出的石屑就会碎落到青团里,又没挑拣干净的话,捣出的麻糍吃到嘴里会碜牙,这可是捣麻糍的大忌。
所以,村里有些壮劳力少的人家,总是几家要好的和着一起捣麻糍的。捣麻糍是一件很费力气的活,大伙儿都是要好的,能合在一块干活也轻省了不少。而且干起活来也开心。一边说着家长里短的事儿,一边忙着手上的活,这时间也过得特别的快。
直至青饭团捣得完全看不出米粒来,捣成米糕状便是成了,麻糍可以出臼了。总归面目全非就是了。
早先将木桌子抬到了院子里,老邱头早早地撒上了一层松花粉。
说起松花粉,这清明时节也正是开摘的时候。自然,唐大海家可没有松花粉,今年的还没去摘,去年的自然也是没,虽说也有摘过,那也是在老宅子那儿。
每家的松花粉也不多,谁家也不会特意备上老多,毕竟每年都能摘新的。放久了,可没个松花香儿。是以,春兰可是跑了好几家才凑够了松花粉。其实,春兰也不知道多少才是够的,但是本着多多益善,总比临时少了好。
松花粉即松树雄球花的花粉粒。小河村的山上有不老少的松树,一到春日里,裹在松针枝头的雄球花开得最为妖娆。
待到晴日,村民们便上山将马尾松的雄球花小心翼翼地采集下来,晒干,再在网筛里一边抖动球花一边筛动,筛去杂质的花粉纷扬而下。只留了黄灿灿的松花粉。
做麻糍松花粉是必不可少的。就跟面粉一样,防着青饭团黏在桌子上。
唐大海用双手捣好的麻糍团从臼内捞出,放置在撒了松花粉的木桌子上。
老邱头熟练地用长长的擀面杖,将青饭团推压开来,前前后后地推压展开,时不时地撒上松花粉,防着粘着木桌上,粘着擀面杖。
直至摊压成一个大大的圆饼状,用菜刀将切成一段又一段,大概四指宽。叠被子一般地叠起来。
这会儿小孩子闻着松花香,也凑上来了,早先的饭团,在跑了一阵后,早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了。老邱头切下一些边角,让小孩子自个儿拿着吃。
夏竹也拣了一块,淡淡的松花香、糯米香、艾草香,混在一起,入鼻而来,禁不住口舌生津。
整整齐齐码放到竹篾上,其中的一部分要用作明日的上坟用。
其实对于夏竹来说,她喜欢蘸着糖吃。青麻糍,沿着锅贴着,小火烧着,将青麻糍切成一个个小方块,慢慢地烤着。
待得青麻糍鼓起了一个个小包的时候,趁着热,将方块的青麻糍拉开,里面包着些糖,对折,沿着四方边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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