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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看李二奶奶不顺眼,变着法子的磋磨这做儿媳妇的,这是很明显的事儿。
原本来看呢,做婆婆的往自己儿子房里塞人,在这大环境下,是很正常的。
可不正常的地方就是,秦夫人并不是把自己身边的大丫环赐过去,而是费尽心思的找了个远房侄女,里面还有钟继夫人掺合。
里面果然是有猫腻的。
苏颖和李二奶奶交好,对李二奶奶在夫家的遭遇,如何也不会真的就当是听不相干的路人的故事,听过就算了。
她要是真相信了那都是一般婆婆都会做的事儿,她还真就是神经太大条了。
其实,很多迹象都能表明问题。
就比如说秦夫人过寿的时候,她自己不下帖子,反而是叫李二奶奶这个好友过来请人。
还让李二奶奶这个次子媳妇帮衬着大儿媳妇操办寿诞,乍一看是给李二奶奶这个儿媳妇做脸呢,可实际上不也是给一直管家的大儿媳妇没脸么。
非但如此,在寿诞上还请了钟继夫人来,还是想做和事佬,其中的真心假意,苏颖在心里冷笑一声,该说秦夫人不愧是和钟继夫人一挂的么。
且不说其中又发生了什么苏颖不清楚的,再说今日在季家,秦夫人可是好大的威风。
姜夫人想给苏颖盖一个“善妒不贤”的戳儿时,还记得把地盘摆在自己家呢,可秦夫人就那么大喇喇的在季府,去人家家里做客的时候,毫不顾忌的说起来。更可笑的是。秦夫人还用钟家做筏子,搞了半天,连李家都还没有还上国库欠银呢。
苏颖虽然和秦夫人接触不多,但她从侧面了解过秦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侧面的来源,一个是作为儿媳妇的李二奶奶。二个是曾经很有可能会成为儿女亲家的平阳侯夫人,三来可就是秦夫人的老姐妹钟继夫人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然就苏颖知道的消息来说,用这个做判断有点武断,但多少还是可以用来做参考的。
现如今,秦夫人这为老姐妹家出头的举动。可真是“可歌可泣”啊。
苏颖在觉察到秦夫人阴恻恻的目光之后,就觉得来者不善了,其中她和李二奶奶相谈甚欢的时候,这做婆婆的让丫环来把人叫走的小插曲,看起来没什么。苏颖表现的相当客气。
当然,只除了当着秦夫人派来的丫环的面,和李二奶奶打了几回机锋,转眼就把花厅里的诰命夫人的话题调动起来,去给秦夫人戴高帽子了。
接下来的事儿,真要说起来,并没有多出乎苏颖的意料。倒不是苏颖未卜先知,而是。实际上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点明傅奕阳行事不够圆滑了。
因为追缴国库欠银的事儿,傅奕阳以及户部都成为众矢之的,尤其还是在户部尚书病倒。户部侍郎顶上的情况下。
这追缴国库欠银本来就是件得罪人的事儿,而且傅奕阳本身又是勋爵出身,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本来就让人眼红。
苏颖也不是多清楚,陈宛秋这段时间的高调,以及某些人在她身后的“捧杀”。又给傅奕阳以及勇武侯府带来多少影响,甭管这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的。
正如苏颖曾经想过的。不能不管陈家的事儿,不能不在陈家出事时不管不问。这都是形势所逼,谁让陈家是傅奕阳的母族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过,不管傅奕阳作风强不强硬,这次国库欠银一案,本身就触及了世家贵族的利益,更不用说在这追缴一案后的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了。
在这种情况下,总会有个焦点,或者说有个靶子,来转移一定的注意力。
傅奕阳被屏风选中,这其中要真是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谁会信。
只是没有传到苏颖耳朵里来,或者说,没有谁真的当着苏颖的面,直接指出来,而且还义正言辞的,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姿态,甚至连“积福积德”这种话儿都说出来了,确实蛮叫人错愕加震惊的。
不管为了什么,只能说,秦夫人也蛮拼的。
李二奶奶实在是个妙人,很会审时度势,不然,又怎么好巧不巧的,秦夫人“出口成章”的时候,她就更衣了。
又等着秦夫人被苏颖的话儿弄得就差七窍生烟的时候,就适时出现“解围”了呢?
苏颖垂下眼眸,觉得她担心李二奶奶应该是有些多余的,比起自个,李二奶奶可是八面玲珑的多,还有也有能耐的多。
今日的谈话,苏颖可不会再真觉得,李二奶奶能知道坊间那么多八卦,都是自个八卦出来的。她以前还真那么认为,现在想想觉得有点蠢。
所以这一次,想来李二奶奶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
秦夫人从季府“落荒而逃”,原本在季府做客的李二爷也慌忙告辞回来。
原本身体不爽利就没跟着出门会客的李家大少奶奶朱氏得了信,一挑眉毛:“出了什么事儿?”这才到什么时辰,连宴席都没开了吧?
下面的丫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朱氏悻悻的不愿意动弹,她还真是愿意身体不爽利到起不来呢。
不过知道秦夫人回来,不得不迎到了内仪门。
一路上,秦夫人又怎么消得了气,看朱氏也不顺眼,甩开了朱氏伸过来扶着的手,只扶着闻讯赶来的李姑娘的手进去了。
朱氏面上十分尴尬,因而见了随后下来的李二奶奶脸色就不怎么好,李二奶奶生受了,不等朱氏再发难,就自顾自的跟她解释了秦夫人发火的缘由。
朱氏一听自己是被扫到了台风尾,心里不由得忿忿,转而又故作担忧的说:“这如何是跟勇武侯夫人计较上了?侯夫人可一向不是和你亲密么。不看僧面看佛面,怎的给了婆婆难堪?”
李二奶奶刚才解释缘由的时候,说的言简意赅,可到了朱氏嘴里,反而事像挑拨苏颖和李二奶奶的关系。而且错还在了苏颖身上。
李二奶奶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她上手扶了朱氏一把,跟着往前走,只苦笑着说:“不瞒大嫂,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只知婆母和侯夫人闹将上了。对其中的缘由却是不知的。我若是清楚,这会子必是上去劝一劝婆母了。怒伤肝,婆母可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若是她老人家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咱们家不都跟着动摇几分的。”
对李二奶奶的说辞。朱氏自然是不信的,又听她后头狂拍秦夫人的马屁,更是在心里嗤笑。
要说这家里对秦夫人不满至极的,朱氏自认是一个,她这个弟妹也绝对是一个,尤其是近来秦夫人这个做婆婆的,关心起儿子来,旁的不管。只管往儿子房里塞人。
再者,朱氏本是管家媳妇,可这管家媳妇儿做的忒是憋屈。处处被做婆婆的掣肘。可偏偏这还是做婆婆的主动放权的,但权真的被放下来吗?
对此,朱氏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做婆婆的贪权,这很正常,可秦夫人留给朱氏的就是个烂摊子,内里亏空。公中银钱有限。原本这种情况就该开源节流,可结果呢。开源没做到,更不要提节流了。
选秀日子越来越近。李姑娘的开销就越拉越大,这些作为疼爱自家姑娘的好婆婆却在银钱上半点不知慷慨,那银钱从何来,还不是从公中出。
秦夫人说的很好听,等日后李姑娘出息了,阖家不都跟着沾光。
朱氏能说什么,不得咬牙硬撑着。这还只是一部分,反正朱氏对秦夫人这做婆婆半点好感全无,有时候都恨不得这老虔婆早死,她就能跟着松一口气了。
朱氏相信李二奶奶这个妯娌,也跟她是一样的想法。
李二奶奶当然知道她这一番话忒假忒浮夸,她自己都恶心的不行,不过李二奶奶还是给她大嫂提供了点可供开脑洞的素材——国库欠银。
李尚书乃是上皇在时的老臣,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尚书和当今皇上没有半点香火情,当年夺嫡时,暗中支持的也不是今上,不过等皇上登基后,仍旧是在一部尚书的位子上。
这次在归还国库欠银上态度不积极,又和钟家关系好,钟家欠了国库一百三十多万,都不在意,也没有要还的意思,还想着到最后肯定也会不了了之了。
那李家欠了国库五十多万,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钟家的影响,也跟着没还。
朱氏一听李二奶奶说的国库欠银,眉心就跟着一跳,李二奶奶不管家不清楚,可她明面上还管着家,心里清楚知道公中能有多少银子。
莫说五十万两,就连五万两一时半会儿的都拿不出来。
正心惊肉跳着呢,到了秦夫人住的上房,还没进到屋子里呢,她们的小姑子李姑娘就神色不愉的说:“母亲不舒服,刚歇下了。”
朱氏扯了扯嘴角道:“既是不舒服,合该请大夫来。”走路生龙活虎的,恨不能吃人,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恐怕是心理不舒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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