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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好像要杀人,声音更是冷冽的要把人吞了。
“我警告你,你敢碰她,我不会让你好过。”
“你们薄氏的百货大楼已经让你分身不暇了,你还有什么能力让我不好过?”
“你真的想试试?”
“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就是想试试。”
薄擎的双目剧烈收缩,大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薛荆辰,你若想死,我一定送你一程。”
“好,我等着你送我。”
电话里又传来薛荆辰的一阵笑声,然后他才挂断电话。
薄擎的手用力的砸向桌子。
“砰——”
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郭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愤怒的模样。
……
柳子衿因为身患重病,被批准外保就医。其实她一直都就住在韩氏医疗的单人病房,门口有警察看守,跟初夏只不过是上下楼的距离,薄擎早就知情,却一直都没有多走一步,上去看她。
都已经多少年不见了?
想想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年少轻狂……
站在门口,警察将房门打开。
柳子衿坐在病床上,穿着非常漂亮的白色连衣裙,脸上化了非常浓重却又非常精细的妆,为的就是掩盖她憔悴的病容。
在第一眼看到薄擎的时候,她扬起最美丽的笑容,无比动人,但是薄擎的脸上却依然还是一片冷漠,死板板的没有任何表情。
双脚站在床边,双目低垂的看着她。
“好久不见。”薄擎先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一丝起伏。
柳子衿听到他的声音,心情喜悦的无法言表,只能将自己嘴角的笑容继续上扬。
“谢谢你来看我。”
“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帮初夏。”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而已。”
“……”
薄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就算化了妆,却还是掩盖不住虚弱的面容。
柳子衿到是被他看的有些害羞。
她微微低头,声音轻的好似荡开的水波:“我是不是老了?变得没以前好看了?”
“都过去多少年了,当然会老,但还是很好看。”
“你说话总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一点都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讨她们欢心?”
“呵呵……”
柳子衿笑着仰起头,看着他那张愈发成熟的脸:“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不变,我也老了。”
柳子衿摇头。
“你以前就是这种过分成熟的样子,总是板着一张脸,真的一点都没变。”
“……”
薄擎又沉默了。
柳子衿并不觉得尴尬,因为他从来都是这样,聊着聊着,就没了声音,总是需要她来主动找话题让他开口,她都已经习惯了。
“我虽然只见过初夏一面,但她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见过她?”
“也许吧,她是初家的大小姐,而你一直住在薛家,两家以前也有过不少交往,可能在某个场合见过。”
柳子衿又摇头:“不对,我一定不是在那种场合跟她见过,那种场合的人我都有特殊的去记,一定不是,难道是我记错了?”难道是她太过嫉妒,自己开始产生幻觉了?
薄擎也帮她想了想。
“她小的时候参加过很多舞蹈大赛和舞蹈演出,你可能是在舞台上见过她。”
“舞台?”
柳子衿突然醒悟。
她想起来了。是在舞台上,她但并不是去看表演。
“怪不得……”她盯着薄擎的脸又一次重复:“怪不得……原来是她。”
她的话语反倒让薄擎产生了疑惑。
“你以前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我看过她的一次演出,她跳的很好,很美,但因为脚上有伤,在一个跳转的舞蹈动作上摔在了舞台上,不过她很坚强,忍着疼痛和慌张,又站起来继续将那段舞完美的跳完,而且还是一直笑着跳完的。”
薄擎听着她的话,也想起了往事,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没错,那次她虽然是笑着跳完,但到了后台却哭的特别凶,凶的连前台的音乐都差点盖不住。”
柳子衿痴痴的看着他此时嘴角的笑容。
记忆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她完完全全的想起来了。
那次她因为好奇,偷偷摸摸的跟踪他去看一场芭蕾舞表演,在观众席上,她并没有去欣赏舞蹈,而是一直盯着他,他则一直盯着舞台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小女孩跳完后,他跟着一个女人一起去了后台,那个小女孩正在嚎啕大哭,他却在一旁看着她微笑,笑的那么好看,那是她这一生唯一一次看见他笑,而那时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亲昵的抱着小女孩,哄着小女孩,她长得跟小女孩很相像,想来,应该是初夏的母亲。
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但嘴角还是一直保持着笑容。
她眼角泛泪,望着他幽深的眼眸。
“真好……”她轻声,轻声的呢喃:“真好……你能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薄擎也微微点头。
“是,能够得到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柳子衿眼中的泪水从眼眶掉落下来。
也许,他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上初夏了,但也许是她想多了,那一次的面前只是偶然,那个微笑也只是自然,但……她还是忍不住的羡慕,忍不住的嫉妒……
真好……
能够成为他所爱的女人,真好……
从喉咙深处涌出一股血腥,柳子衿眼神慌乱的忍着,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忍着。
她匆匆的对薄擎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点头,但是双目却那么渴望的看着他慢慢转过去的背影。
就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口中涌出血,眼中涌出泪,她喘着气,极为虚弱的最后一次开口:“擎……唯独只有你……求你……不要忘记我……”
薄擎的双脚停在门口,他并没有转身。
他能够感觉到她此时的狼狈,而他也非常清楚,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所以他背对着她,告诉她:“我不会忘记你。”
柳子衿扬起满是鲜血的嘴角,哭着,笑着……
薄擎再次迈出自己的脚,大步走出房门。
在他离开病房的那一刻,柳子衿无力的摔落下床,视线一直盯着房门外他远走的脚步。门口的警察听到动静,马上走进病房,却看到她满嘴满身的血,脚步不敢继续,生怕那可怕的病毒会传染,慌的跑出去叫医生。
医生赶来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停止,心跳也已经停止,但是她望着门口的双目,并没有停止。
不用法律的制裁,她已经受尽折磨,离开了这个世界。
……
薄擎走下楼后,那么巧的遇见刚刚买饭回来的初夏。
她一只手拿着打包好的饭菜,一只手拿着一本娱乐杂志,看的非常认真,认真的双脚都不自觉的停下。而在她看着的那张杂志上面,写着薛荆辰与妻子离婚的消息,还有他的妻子杀害了公公的新闻,并写着今日就会正式判刑。
怎么会这样呢?
她真的是凶手吗?
初夏还是不敢相信,她那么弱质芊芊,那么温柔,不过她那时的眼神确实非常可怕。
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合上杂志,准备回病房,却在一抬头,就看到了薄擎。
心中一阵惊喜,但很快又蹙起眉头。
薄擎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神也比往常暗淡许多。
她几步走过去,仰头看着他,担心的询问:“你怎么了?”
薄擎没有说话,伸出双臂,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初夏有些担心被身旁经过的人看到,但是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总觉得他现在好像很伤心,很难过,而自己的手也慢慢的抱着他,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一个老朋友,刚刚去世了。”
初夏听到有些惊讶。
她丢下手中的杂志,更紧的抱着他。
“如果你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薄擎微微摇头:“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我很为她开心。”
中国的语言就是这一点好,‘她’和‘他’,在嘴里永远都分不清,所以初夏并不知道他在说谁,更不知道柳子衿就在她楼上的病房,刚刚离开了人世。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薄擎竟然如此重视这个朋友,竟然会露出这样的情愫,看来他的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再次抚着他的背脊,安慰着他。
在人流穿梭的走廊相拥了很久很久,然后两人才慢慢分开,一起去了小昱的病房。
小昱恢复的很快,肉嘟嘟的小脸儿已经透出红润。
他一看到薄擎,张口就:“爸……”
薄擎双目犀利。
他立刻改口:“叔叔。”
“嗯。”薄擎淡淡的回应。
“我只买了两份午餐,不过我不饿,你们两个吃吧。”初夏将午餐放到病床的小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打开。
“不用了,我中午有个饭局,一会儿就走。”当然,这是借口。
初夏和小昱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
“这样啊,工作要紧,你还是赶紧去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说,我已经计算好了时间,还有几分钟可以陪你们,不过这次他却非常的爽快,甚至好像急着要走一样,马上向房门迈出脚,告辞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初夏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薄擎的人就已经走出了病房。
“叔叔今天好奇怪呀。”连小昱都感觉到了。
初夏本以为他是因为老朋友的去世而伤心,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想要松开的架势,而刚刚他却特别着急,特别想要立刻离开,就好像怕在这里多待一刻会露出什么马脚?
不对!
初夏放下手中给小昱夹菜的筷子,对小昱说了句:“我出去看一下,你自己乖乖吃饭。”
“嗯。”小昱乖巧的点头。
初夏马上跑出病房,跑去停车场。
薄擎这时已经坐上了车,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启动引擎,而是低头在看着什么。
初夏疑惑的走过去,薄擎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她,直到她站在车门旁,轻轻敲了下车窗。
薄擎猛然抬头,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脸。
他快速的用西装掩盖好伤口,然后降下一小半车窗,平静的看着她,问:“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初夏偷瞄他的身下。
其实她有怀疑过,他这个大色狼是不是又像在电话里说的那样,自己在解决某些问题,但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像是兴奋的样子,到像是生病了,有些发白,有些憔悴,还有些疲倦。
“把门打开。”她突然厉声命令。
薄擎可不是个听话的主儿:“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我得先走了。”他说着,就上升车窗,启动引擎。
初夏一着急,用手抓着车窗,坚定的不放手。
薄擎眼看车窗就要夹到她的手,他无奈的只好又放下来。
初夏马上把整条手臂都伸进去,自己将车门打开,然后一把拉开他掩盖好的西装,瞪大双目看着那一片已经渗透的血红,震惊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怎么可能是皮外伤?”
初夏伸手想要去看伤口,薄擎马上抓住她的手:“真的没事,我已经叫旭之帮我处理过了,过几天就好。”
“帮你处理过还会流这么多血吗?你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我不会相信你,我必须亲眼看看。”初夏非常坚定,用另一只手用力拉开他的手,然后去解他衬衣下的几颗扣子。
解开扣子,掀开衬衣,但是他伤在小腹,只露出一点点纱布头,大部分都被压在皮带下面。
这时初夏也没想那么多。
她毫无顾忌的用双手解开他的皮带,并拉下他西裤的拉链,还轻轻的抓着他内裤的边口,慢慢的向下拉,最后将压在伤口,已经完全渗透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掀开,看着那一片血粼粼的刀伤,瞬间就蹙起了眉头,一脸的担心和心疼。
伤口确实经过了缝合,但是已经崩裂,血还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渗,而血水已经并不是那么鲜红,好像加入了一些水,颜色有些淡,很明显是发炎的征兆。
“下车。”初夏生气的低吼。
薄擎虽然很喜欢她这样关心自己,但是他并没有照做。
他重新将纱布压回伤口,并整理好衣服,然后认真的看着她:“我刚刚的确是找借口想要快点离开,但是我没有骗你,我中午真的有一个饭局,下午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我必须马上过去亲自处理,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好那些工作,就立刻回来让煦之帮我重新缝合伤口。”
“不行。你现在必须先把伤口处理好。”
“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受伤,不然我会被大哥二哥趁机踢出薄氏,所以我一定要工作,一定要去开会,一定要让他们都畏惧我,找不到我的一丝破绽,而且我也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可是你现在就已经有事了,薄氏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也跟他们一样,那么贪恋权势吗?”
“没错,我就是贪恋权势,而且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贪,我必须让自己稳稳的站在最高处,死死的压着他们,这样……”他说着伸出手,牵起她的手:“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娶你。”
初夏已经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语。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他总是用甜蜜的借口来做残忍的事情。
她生气蹙眉,然后再次张开口,完全没好气:“纱布呢?你这么精明,不可能没准备备用的纱布。”
薄擎的双唇轻抿。
他打开扶手箱,拿出一卷干净的纱布。
初夏从他的手中拿过纱布,开始帮他重新包扎伤口,女人的手就是轻柔,比郭睿的动作细腻小心的多,完全都没有弄疼他,但也可能是他心情所致,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初夏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后,严重警告他:“处理完工作,必须马上过来,如果晚上九点前我还等不到你来医院,我就带着韩医生亲自去薄氏找你。”
薄擎心情愉悦。
“我虽然很期待你来找我,但我一定会准时过来找你。”
“敢迟到一秒钟,你就死定了。”
“你舍不得杀我。”
“你看我舍不舍得。”
薄擎看着她认真的脸,他重新启动引擎,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又道:“你一定舍不得。”
初夏怒气的又想开车门,但薄擎已经非常愉快的将车开走。
看着车尾驶出医院的大门,初夏的眉头担心的无法松解。
她叹着气转身,向医院的大楼内走,但只走出两步,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极近的挡在她的身前。
她仰头去看那个人。
薛荆辰一脸坏笑,垂目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初夏惊的后退一步。
薛荆辰几乎同时跟上一步,保持着这段有点暧昧的距离,并笑嘻嘻道:“你跟薄三可真是恩爱,刚刚在车上做什么呢?我站的角度不太好,没太看清,但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动作,应该是在帮他脱裤子吧?”
初夏有些生气的蹙眉。
“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没错。”
薛荆辰说着,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向自己的车走,霸道道:“你今天剩余的时间,我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