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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的同贵妃说一声,这次帝姬和帝子的风声起得太过,皇上那儿若是有什么反应,让贵妃……自己看着办。”
靳贵妃的手,蓦然握得死紧,爆出青筋:“哥哥他,这是不想管了吗?!”
当朝楼景帝,他年长她十数岁。她十四岁嫁给他,尚且带着少女天真的野心,明媚如春日晨光下绽开的花树。哪怕有些恶毒的小心思,也不让人讨厌。她对哥哥说,她要做皇后,眼底是还没学会掩饰的执念,哥哥当时看着她,眼神有点蔑视,她觉得很不开心。
当时文德皇后华瑶还在世,那是个温和宽厚的女人,这一点她无法否认。那时候,文德皇后已经同帝王结缡十载,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尚且是野心勃勃胸怀天下的年纪,她却算是不复年轻了,毕竟宫里头的新人不时增加,选秀来的,附属诸侯进贡的……数不胜数。
靳芸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担不起这后位,文德皇后很少管事,说话也温吞,似乎很少有在意的事情,帝皇偏生什么都顺着她,后宫之事一概交给皇后,底下人怎么闹腾,都越不过皇后那儿去。靳芸当时分位不高,但因了家中权势,在当时很有些风光,气盛的时候说话带棒,呛得其他妃嫔不好作声,但每当这时候华皇后就平平淡淡一眼看过来,甚至连计较都不想。
靳芸觉得很屈辱。又觉得很替帝皇不值。
要征服四方的帝皇,当然应该有一个足以与他并肩,能给他足够势力支持的皇后,比如身后站着丞相府和侯府的她!
她心里头有执念,不甘屈于人下,于是红颜化妖,一念成劫。
逼走皇后所出的帝姬帝子,乘当年家国受困之机逆流而上,走到今天这一地位……她的孩子都已经那样大了,她自己也感觉过了好多年,有些疲倦。
但既然都走上了这条路,怎么也回不了头了。
宫灯零星几盏,窗外夜风呼啸,宫人都被自己吩咐退了。
靳芸这时候突然觉得有点,寒凉寂寞。
她有一点恨她哥哥,又有一点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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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靳儒这个人,和他的名字很不像。
“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
靳儒是个凌厉的人,勿论做事还是说话,嘴皮子不怎么饶人。有时候惹了他,能直接把你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最近朝堂上,左相大人难得有些沉默,尤其是华家人发声的时候。
这会儿,左相大人正呆在他的书房里,写一副字。
“笑世人看不穿矣”。
其字如其人,笔画凌厉,力透纸面,潇洒非常。
门外小厮谦恭道:“禀大人,给贵妃的话带到了。”
左相大人“唔”了一声,觉得这幅字不是那么令他满意。
门外小厮很是习惯他的寡言,又道:“华家来了封请帖,不知是否应了?”
门内的左相大人这才停了停笔,开了金口:“书了谁的名字?”
“华家。含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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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铭箴》中云:“魏文九宝,器利辞钝。”
后来范文澜给批了个注:“魏曹丕《典论·剑铭》‘余好击剑……以为宝器九。剑三:一曰飞景,二曰流采,三曰华锋。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匕首二:一曰清刚,二曰扬文。灵陌刀一:曰龙鳞。因姿定名,以铭其柎。’”
华家公子华含章的名字由来便是如此。
“含章”宝刀是因姿定名,而华含章,更是人如其名。
谦谦公子,其风华卓然,品性才情皆是绝顶。
约莫十年前,在那一辈分的贵族子弟里,论才学,论智慧,论家室,最最拔尖的人,一个是丞相府嫡长子靳儒,一个是国公府世子华含章。
两者风华交相辉映,不论高低。
世人当时总是将两人拿来比较,倒是各执其词,从来没有分出个胜负。
直到当年国公府元气大伤,华含章投身军营,多少闺阁女子哀婉叹息,多少文人雅客大肆评说,含章公子的名头,也渐渐湮没在时间里,后来渐渐被人提及的,也只有“华军师”这一带着尊敬和叹息的称呼。
世人皆以为靳儒和华含章关系不大好,有些针锋相对。
其实不然。
靳儒捏着手中请帖,觉得思绪有些飘远。
两家小辈,幼时的关系其实不差,除了有些各自比较之外,还算是少时友人。
不过两人之后倒是打了一架——为了后来的文德皇后,曾经的华国公嫡小姐,华瑶。
华含章处于盛名包裹之下,性子却是格外清淡,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但为了他姐姐的事情,狠狠同他干了一架,两个少年如同困兽,最后还是被赶来的华瑶分开……
过去了这么些年,脑海里倒是意外的回忆清晰,半分未忘记。
关于华瑶,关于华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