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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牵起小宝的手,拉着她左右端详。小宝那双大大的水眸,盛着忐忑不安,有些羞怯地看了眼前之人一眼,又飞快地垂下长长的眼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红润的小脸蛋胖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来人抬起手,在小宝的腮上轻轻捏了一下,道:“我叫刘雅逸,是你的小姑姑哦。”这个小侄女好可爱,水嫩水嫩的,小脸儿软软滑滑,好像嫩豆腐哦。
“小姑姑好。”小宝虽羞怯,该有的礼仪却也没忘,低声问好。
“诶呀,好乖巧的小侄女儿啊,来,小姑姑给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刘雅逸在刘家一直都是最小的,如今听说来了个无论年纪还是辈分,都比她小的,自是新奇非常。接过侍女手中一条精巧的腰饰,亲手为小宝挂在腰间,长长的流苏穗子直垂到小宝的膝盖处,略一走动,传来清脆的“叮咚”声,那是腰饰上一颗镂空雕刻的玉球发出的声音,很是好听。小宝低着头稀奇地看着那条漂亮的腰饰,抬头对着刘雅逸甜甜一笑:“谢谢小姑姑,我很喜欢呢。”这一笑,露出颊边一个浅浅的梨涡,引得刘雅逸更是喜欢她了。
叶婉笑看着这对年纪相差不了几岁的姑侄互动,同时也着重打量了刘雅逸半晌,这姑娘浑身透着爽朗,刚才进花厅时也是一路小跑,想来平时也是个淘气爱玩闹的。只是第一次见到小侄女,还装着几分矜持。那双明亮干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不是个内里藏奸的。小宝多跟她亲近些,往后回来刘府,也好多个人照应她。
端了茶盏凑到嘴边要喝,叶婉忽地眼神一冷,这茶有问题。不动声色地撂下茶盏,叶婉眼神一闪,机会来了。叶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雪梅,踟蹰了一瞬,雪梅对刘府并不熟悉,不能让她去找刘茂父子,花厅的其他侍女她又不放心,看来看去,反倒是刘雅逸是最合适的人选,“刘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去请你父亲和你三哥过来?我这里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刘雅逸正小声地跟小宝说笑,闻言转过头来,“呀”了一声,“你就是三哥经常提起的叶小姐吧?”她光顾着跟小宝说笑了,竟没注意到叶婉。
叶婉眉头微蹙了下,什么叫“经常提起”?刘博远闲着没事老提她干什么?余光处,瞄见孙潇潇正眼神阴狠地盯着自己,恨不能用眼神在自己脸上烧出个洞一般。叶婉忽地心头一亮,怪不得孙潇潇第一次见自己就那般不友善,原来是在吃醋。她也太变态了吧?自己年纪还小,还能同刘博远有什么私情不成?况且自己可不是给人做妾的料。
“你找我爹和三哥有什么事?他们这会儿正在前厅喝茶说话,我去打扰,会被爹骂的。”吐吐小舌头,刘雅逸一脸的心有余悸,看来以前她没少因为这种事挨骂。
“你就说是跟小宝兄妹有关的,我保证他们不会骂你。要是他们骂你,我帮你说情儿好不好?”叶婉轻笑着摸摸刘雅逸的头顶,这丫头天真活泼,与小宝的娇俏懂事倒是相得益彰。
“那好,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给我说情儿哦。”刘雅逸歪着头看着叶婉,哥哥说这个叶小姐很厉害,连二哥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呢。
叶婉放着那么多侍女不用,偏叫刘雅逸去传话,孙潇潇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不就是在说她信不过她的人嘛?眼神不时瞄向叶婉的杯子,她心里急得不行,那茶水叶婉一口都没喝,待会公爹和夫君定是会过来的,若是发现了,可了不得了。眼神扫向身旁的侍女,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叶婉的茶盏,示意她去将茶盏换下来。
侍女微一点头,走到叶婉身侧,道:“叶小姐,茶凉了,奴婢给您换盏新的。”说着,就伸手去拿叶婉的茶盏。
叶婉先她一步端起茶盏,凉凉道:“我就爱喝凉茶,不必换了。”
侍女有些发急,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喝凉茶不好,还是让奴婢换盏热的来吧。”
眼神犀利地盯向作势就要上来夺她手中茶盏的侍女,叶婉阴测测问道:“你打定主意要换走我这盏茶,可是这茶有什么问题,你想毁灭证据?”冷飕飕的眼神扫向孙潇潇,起了害她的心思,还想轻轻巧巧地抹过去?
“看叶小姐说的,这茶都是一样的茶,哪有什么问题呢?”侍女的额头渗出汗珠,完了,这是被她知道了什么吧?
“既然叶小姐喜好喝凉茶,何必勉强人家呢?太失礼了。”坐在一旁像个透明人的二少夫人开口了,喝茶这种小事,不如就主随客便,这般不顾客人意愿,硬是要给人家换热茶,真是有失体统。
孙潇潇小腿不住地发抖,看来叶婉是发现了茶中的猫腻,可是她如何会知道?难道是她的丫头背叛了她?不可能,背叛她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去讨好叶婉一个外人,没有丝毫好处可言。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雪梅,看好了这盏茶,谁敢妄图碰一下,尽管给我打。你的拳脚也不是白学的。”叶婉笑得森冷,这孙潇潇胆子可真大,敢在她们刘府里对自己下手,这是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想来那天被自己打了一耳光的侍女,定是在某处给自己准备着一份大礼吧。
不多时,刘茂、刘博达、叶睿晨和天府都赶了来。刘茂神情还算不错,看来与天府的谈话甚是融洽。“叶小姐,不知道你叫我们来是为了何事?”刘博达一拱手,问道。他真怕叶婉会在这个时候出言阻止小宝兄妹认祖归宗,为了讨好她,他前两天可是下了血本,差点没将泽城翻过来,搜罗来的几样药种和植株一股脑都给她送了去。
“小宝兄妹是你刘家人,你们确定嘛?”叶婉悠悠开口问道。
“这是自然!”刘博远急急说道,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婉竟真的要出言拦阻。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刘家血脉流落在外!
“那好,天府可以回刘家,小宝却是要跟在我身边的。”
“这、这不妥当吧,小宝是我刘家的孙小姐,如何能住在外头?”刘博远怫然不悦,叶婉平日处事甚是妥帖,怎的今日这般不讲道理。
“呵,小宝住在外头还能多活几天,回了刘府,住在这乌烟瘴气的后宅,指不定哪天就去跟她爹娘团聚了。你是宁愿让她死,也要接她回来?”叶婉语声尖利,就差指着刘博远鼻子骂人了。“小宝,给他看看你的胳膊。”
小宝红着眼圈,依言卷起衣袖,露出那两块青紫给刘博远看。刘茂觉得叶婉这话说的蹊跷,也凑上来看。这一看,心中“咯噔”一下,那伤处青紫中已经有些发黑,一看就是伤了有几天了。“这、这是怎么弄的?”
“三少夫人,你要去哪?”叶婉眼尖,看见孙潇潇蹑手蹑脚地要溜,出言喝止了她。“要说小宝的伤,倒要问问这位三少夫人了,想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是吧?”
孙潇潇极力收敛着慌乱的神情,疾言厉色地怒道:“叶小姐胡说什么?我哪里知道是谁这般狠毒,将小宝掐成那般模样?”
“三少夫人看都没看,就知道这伤是掐出来的,想必家里是算命的吧?使得三少夫人自小耳濡目染地也学了些能掐会算的本事?”叶婉冷冷地嘲讽着,今日她就要好好地给孙潇潇一个难忘的教训。
刘博远不可思议地望向孙潇潇,脑中回想起那日小宝和她在一起的情形,心中明了,这伤必是孙潇潇弄出来的无疑了。“你、你!小宝是我大哥的孩子,你怎能对她下手?”
“她那里肯承认我们是你刘家的孩子?”天府语出如刀,将那日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气得刘茂父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们在这巴不得快点将两个孩子接回来,这恶妇倒是好算计,拼了命地在后面使坏。
“你,滚去祠堂给我跪着去!”刘茂一声低喝,抬手对着下人一招呼,让她们将孙潇潇架去祠堂。
心中虽不甘,孙潇潇还是轻出了口气,只要那盏茶的事没有暴露,不过是跪几日祠堂,熬过去也就好了。等她出来,在夫君面前做小伏低一番,这事儿总能揭过去的。
“刘老爷且慢,请府上的府医过来,验验我这茶中加了什么好东西再说吧。”叶婉怎会这般就放过了孙潇潇?她既然出手,就要把事做绝,就算是为了小宝,也要永绝后患!
刘茂闻言瞳孔缩了缩,他是人老成精,叶婉点明要验她的茶水,必定不会空穴来风,三儿媳这是在人家茶里做了手脚?眸光扫向孙潇潇,见她眼神飘忽,双腿打摆,难道她真的做下了什么亏心事?“去把府医叫来。”淡淡吩咐小厮一声,刘茂索性随便寻了张椅子坐下,坐等府医来验。
刘府的府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姓黄。一双小眼睛发散着精光,颌下一缕山羊胡,打理得整齐光滑,一看就是个奸猾的。“老爷、三少爷。”府医进到花厅,对着刘茂父子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去验验叶小姐的茶。”刘茂微眯着眼,一只手不住地揉着额角。最近刘家的风波太多,他上了年纪,要操心这许多事,实在感到了些许力不从心。
“是。”黄府医应了声,转到叶婉身边,伸手要去端茶盏。叶婉没有错漏他与孙潇潇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他,“且慢动手。雪梅,将茶倒出些来验。省得有些人假装手滑,摔了茶盏就不好了。是不是啊,黄府医?”
“是是是,姑娘说的有理。”黄府医手心里霎时出了一层冷汗,眼前这小姑娘的眼神好可怕,像是地狱恶鬼,要择人而噬一般。
黄府医装模作样地查验了一番,捋着山羊胡,对刘茂回禀道:“回老爷,这茶并无异样。”
“哦?”刘茂心中松了松,也许真的是叶婉多疑了也说不定。“叶小姐,你听见了,府医说这茶并无异样。”
“要么呢,你是庸医;要么呢,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茶中加了合欢散。三少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叶婉脸上带着灿笑,这孙潇潇真是恶毒啊,自己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对自己使出这下作手段来。若是小宝回了刘府,又会过着怎样凄惨的日子?还有这府医,睁眼说瞎话,他是怕事情抖落出来受牵连呐。
孙潇潇脸色刷白,起先她见来的是黄府医,觉得自己定能逃过一劫,心中就松了口气。可叶婉却是狡猾如狐,不肯将整盏茶给府医查验,让黄府医没了销毁证据的机会,心中又是一紧;待府医说茶中无异,提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叶婉就一口道破了她下的药的名字。“叶小姐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小小年纪总是惦记那些腌臜东西。”孙潇潇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只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为,她还能拿自己怎样?这茶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才送来的,谁知道是哪个胆大妄为地陷害自己?
“啧啧,孙潇潇,你也知道我小小年纪?你使出这下作手段,还是在你刘府之中,是不是这些坏事做顺手了,胆子愈发大起来了?”叶婉把玩着茶盏,转向黄府医,“你说这茶中并无异样?不如你喝一口给我看看如何?”
“妹妹说的不错。黄府医,请。”叶睿晨胸中怒火翻腾,这刘家真是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把叶婉置诸死地,把他这个哥哥是当做死人了?!还有这黄府医,竟是在人眼皮底下就弄鬼儿。
“胡闹!你个小孩子家,怎的这般任性妄为?老夫行医数十年,你敢质疑老夫的医术?”黄府医此时已是一背的冷汗了,那茶中加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如何肯喝?
“数十年又怎样?医道有医道的传承,敢问你师从何处?你可知我又师承何处?”叶婉慢慢站起身,行至黄府医面前,昂头冷冷看着他,“药癫是我师父,你觉得他的关门弟子本事不如你,连个小小的合欢散都闻不出?还有你身上残留的桂心气味,你又作何解释?”
黄府医甫一听闻叶婉是药癫的关门弟子,双脚就有些发软,他确实听说药癫收了一小女孩做关门弟子,却没想到就是眼前这孩子。仓皇地看了刘茂一眼,见他亦是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他知道若是承认那合欢撒是他给孙潇潇的,他必死无疑。脑中飞快地盘算着,眼下生路只有一条,就是撇清自己。“我昨天是用了桂心这味药,我是用来配明目的药的。我年纪大了,眼神总有些不好,就给自己配了点药吃。”
“是嘛?要配明目一类的药,确实可选桂心。可是你身上一丝甘草气息都无,你又作何解释?”叶婉一句一顿地说着,就是戏耍着黄府医玩。
“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来,黄府医急得满头是汗,殷切地望向孙潇潇,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不必这啊那的,要么,喝了这茶,要么你就实话实说!”叶婉如刀的眼神射向黄府医,既然敢跟她作对,就别怕她出手。
“好了,叶小姐,你不必难为黄府医了。老夫看定是哪个大胆的奴婢想要陷害叶小姐,此事容后老夫会查清,给叶小姐一个交代。”刘茂出口息事宁人,他心中已然明了,必是孙潇潇与黄府医串通做下的。明白是一回事,惩处又是另一回事。再如何,孙潇潇是他刘家的人,就算是惩处,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
“刘老爷真是英明啊!”叶睿晨出言讽刺道。“我兄妹拢共才来府上两次,我妹妹到底是怎么样的嚣张跋扈啊,竟将府上的奴婢得罪得这样狠!”
“叶小友,你!”刘茂与叶睿晨在前厅畅谈一番,觉得他真是见识广博、心胸开阔,连他也稍有不如,是以欣喜之下,直呼他为“小友”。
“不敢!”叶睿晨一甩袍袖,丝毫情面不留。别的事他可以忍让通融,唯独有关叶婉的事,他绝对分毫不让。
“哥哥何必动怒,刘家与咱家看来是再无情义可言,福隆与刘府的合作到此结束吧。”叶婉凉凉地看着刘博远,当初的合约是与刘博远签订的,解除合约自然也要找他。“哥哥说咱们跟曲城的许家合作怎么样?”曲城许家和泽城刘家是世仇,叶婉说出这话,就是故意气刘茂父子的。
“叶小姐!咱们是签了契约的,如何能说解除就解除?”刘博远急了,自从刘家与福隆合作,在首饰生意上稳稳压了许家一头,他怎么能将这大好的优势拱手让给对手?
“为什么不能?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双方合作应秉持公平、共赢的原则,若一方有且不限于哄抬市价、拖欠货款或拖延工期、以不正当手段谋害合作人或损坏合作人名誉、不告知合作方,私下与第三方达成相关合作等破坏双方合作关系的行为,被违约人可要求解除合作关系。”叶婉一字一句念出当日她亲手所书合作契约上的条款,淡淡笑着看向刘博远。
刘茂眼中精光一闪,这小丫头真是不简单,薄薄一张契约就将他刘家套了进去。“好,就依叶小姐所言,我刘家同意解除合作。”
“爹!”刘博远急得直跺脚,他与叶婉接触的多些,深知她的本事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一点,刘家断了与叶婉兄妹的合作关系,损失必然不小。
“刘老爷爽快。请刘少爷将契约取来,咱们当面销毁吧。”叶婉邪魅一笑,刘茂以为她只会拿合作的事威胁他?那只不过是为他日后上门求自己而埋个伏笔罢了。
刘博远不敢不听刘茂的话,只得命人去书房取来契约,当着叶婉的面,吹燃火折,烧了个干干净净。叶婉从怀中摸出契约,也将之付之一炬。
刘茂眼中也不无遗憾之色,他知道若是不再与福隆合作,刘家首饰方面的生意必将一落千丈。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刘家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叶小姐,贵银楼与我刘府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了,请回吧。”刘茂这是下逐客令了。
“请回?现在还不行。我还没将害我的凶手揪出来,怎么能回?”叶婉露出一个痞痞的笑,险些没将刘茂气厥过去。
“叶小姐!你别太过分了!”
“刘老爷,你是要我将泽城的大小官员都叫来给我缉凶,还是咱私下查个清楚?”叶婉冷了脸,懒得再跟刘茂客气,直接放了狠话。
刘茂被气笑了,这小丫头真是狂妄得够可以,他刘家盘踞泽城百年,与此地的大小官员俱是私交甚笃,她一个外地刚来泽城的丫头,还想联合此地官员来找他麻烦?这不是笑话嘛!“呵,叶小姐若是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尽管去请请看吧。”
叶婉早料到刘茂会选前者,不就是吃定了她强龙不压地头蛇嘛,她今儿个就压一个给他瞧瞧。“雪梅,拿着这块令牌,到泽城各个官府走一趟,甭管是知府还是巡抚的,一个不拉都给我叫来。”说着,从袖袋中将那块诚王府的令牌拿了出来,手腕一抖,直接抛给了雪梅。
“是,小姐。”雪梅接了令牌,对叶婉行了一礼就要去办事,却是被刘茂叫住了。
“等等,这、这是?”诚王府的令牌?他刚刚隐约见那令牌上铭刻着一个大大的“诚”字!
“诚王府令牌嘛。刘老爷没瞧清?”叶婉冷笑一声,对雪梅道:“快去快回。”
刘茂头上冒汗,看叶婉淡定的神情,这令牌八成是真的。想不到叶家兄妹背后的靠山竟是诚王府!持此令牌,泽城的官员哪个还敢偏着他刘家?这丫头好深沉的心机,这是设好了套,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姑娘且慢。叶小姐,不必请各位大人前来了,咱、咱们私下查清楚就好。”刘茂口中发苦,早知如此,何必要与叶婉闹翻?
“哼!早这么说,省了多少是非!”叶婉转向孙潇潇,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牙,“三少夫人呐,那日被我扇了一个耳光的丫头去哪了呀?”
孙潇潇先前见刘茂维护她,心中还得意不已,如今再一看叶婉亮出了诚王府的令牌,连公爹都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心头冰凉一片,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丫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回头看向刘博远,叶婉淡淡笑着,道:“刘少爷,你媳妇身边的人,你应是都识得,你告诉我,尊夫人的丫头,有哪个不在这里?”
刘博远暗暗哀叹不已,原来叶婉身后站着诚王府,怪不得她当初不怕得罪刘家,那般整治刘博达。扫视一圈花厅内的侍女,刘博远心灰意懒地开口:“除了翠萍,都在这了。”
“恩,那就麻烦刘老爷下令,将这个翠萍找出来吧。啊,对了,我猜她身边定是还有一人,一并带来吧。”
不多时,翠萍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被带了上来。
“三少奶奶真是善解人意呐,这么个俊俏的小厮,白白便宜了我,岂不可惜?”叶婉上前两步,素手揪住小厮的衣领,膝盖毫无预兆地猛抬,狠狠撞在小厮的下体。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震得厅中众人皆是觉得自己也跟着下体一紧。叶婉冷笑连连,敢觊觎她叶婉,管你事主动还是被动,统统销毁作案工具!
拿出一瓶止痛的药丸,倒出两粒塞进小厮嘴里,过不多时,小厮的嚎叫声渐渐止歇了,叶婉提拎起蜷在地上的小厮,冷冷问道:“是孙潇潇指使你等在那里,等我被人送去,就玷污了我?”
小厮脸色苍白,虚汗流了满身,看见叶婉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凑近自己,止不住地瑟缩着。就在刚刚,当叶婉靠近自己时,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直袭自己鼻端,让他止不住心猿意马,可是下一刻她就给了他刻骨铭心的痛楚!听到叶婉的问话,小厮不敢不答,点点头又摇摇头,虚弱地道:“是翠萍找到我,她说少夫人吩咐的,让我等着享受小美人儿。”
“好得很呐!”叶婉笑得愈发灿烂起来,眼中一片冰寒看向孙潇潇:“我才不过刚过十岁之龄,你就如此恶毒想毁我一生?”虽然叶婉并不十分在意贞洁一说,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给一个自己不喜之人来成全他人的野心?即使是在前世之时,她也从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完成刺杀任务。
孙潇潇知道大势已去,索性也不隐瞒,将心中对叶婉的怨毒全都发泄了出来:“刚过十岁之龄又如何,你有本事抢我男人,我为什么不能在你成事之前毁了你?难道等你进府,夺走夫君所有的宠爱吗?”
“我抢你男人?你是说刘博远?”叶婉鄙夷地看了刘博远一眼,好像他是一堆垃圾般,“我对别人用过的男人不感兴趣。还进府?这是刘博远说的?”
刘博远被叶婉那一眼看得自惭形秽极了,连忙解释道:“叶小姐别误会,在下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你、你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生出那种不堪的念头。”说到叶婉是“孩子”时,刘博远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荒唐透顶,叶婉今日在刘府的种种行事,哪一点像个孩子?
“明明是你在我面前将这贱人都夸上了天!你当时恨不得她才是你的妻子吧?!我算什么?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你何曾对我那般宠着、捧着?我孝敬公婆、会生儿子、更是貌美赛过旁人,你心里为什么还要惦记着别人?”孙潇潇歇斯底里地控诉着,仿佛刘博远有多对不起她似的。
刘博远心里真是冤枉又震惊,他只是对于叶婉这种生物有些惊奇罢了,什么时候惦记她了?震惊的是,在她面前向来贤良淑德的妻子,怎会有这样不堪的一面?难道平日里他所见的都是她装出来的么?他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够了!”刘茂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喝一声,这三儿媳原来竟如此恶毒,狠了狠心,对刘博远道:“休了她吧。”这个决定是为了刘家的清净,也是为了给叶婉一个交代。
“什么?休了我?刘博远你敢!”孙潇潇暴怒,所有伪装都已撕下,她再也不必藏着掖着,连平日对夫君的恭敬都丢到抓哇国去了,直呼刘博远大名。转向叶婉,满是怨毒地看着她,吼道:“这下你满意了?!刘博远要休了我,你进了门倒是可以一家独大了啊?你做梦!就算没有我,你在名分上也只能做继妻,永远称不上原配!”吼完,孙潇潇对着花厅的柱子上狠狠撞去,鲜血霎时流了满头满脸。
“潇、潇潇?”刘博远傻在当地,他与孙潇潇夫妻二十年,曾经两人也曾柔情蜜意过,而如今,她竟然在自己面前撞柱身亡了。即使与她已没有了感情,毕竟夫妻情分还在,他不可能不痛心。
刘茂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这三儿媳娘家早年没落了,但她嫁来自家二十年,确实如她自己所说,尽到了做儿媳、妻子、母亲该尽的本分,即使她是伪装的。“唉!来人,将三少夫人的尸体,收敛了吧。”刘茂这一句“三少夫人”,就是告诉众人,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再提休妻的话了。
叶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自己死了也好,省得她花心思去动手了。“哥,这事也了结了,回家吧。”
天府早在孙潇潇发飙起,就将小宝揽在自己怀里,生怕她受到惊吓。听闻叶婉说回家,他也拉着小宝跟了上去。
“浩儿!”刘茂没有阻拦叶婉兄妹,却是叫住了天府,“你不是答应爷爷回来么?还要去哪?”
天府微侧转头,道:“这里不清净,我和妹妹先回去,等诸事停当再说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叶婉兄妹走了。
刘府一片愁云惨雾,尤其是刘博远,妻子死了,侄子侄女也没有留在刘家,跟福隆的合作更是以终止告终。今日他刘家,真可谓是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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