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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把心然撵走,那你们谁生出个孩子来继承陈家的香火啊?”
陈老爷这样一说,那几房妻妾都哑口无言。
陈老爷娶了正房夫人三年都无子嗣,只好不顾夫人凶悍善妒,考虑着纳妾,可是,二夫人也是两年过去肚子都没个动静,三夫人干脆一进门就害病,整天捧着药罐子哀声叹气。
无奈之下,陈老爷只好再行纳妾。
据很多有经验的老女人说,徐心然的身材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而且准能生儿子,所以陈老爷无视了关于她克死母亲的说法,将她接进了家门,希望她的好身材能为陈家开枝散叶,否则,陈家这万贯家财,谁来继承呢?
陈老爷敢纳徐心然为妾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知道自己八字硬,这是他刚出生时,他的祖母请了老家一位道士给算的,因此他认为自己能够压制住徐心然的不祥。
可是渐渐的,由于陈老夫人的病总不见好,加上那几房妻妾整天到晚都在他耳朵边儿上唠叨“灾星”、“克星”、“不祥”什么的,陈老爷也有些动摇了,怀疑自己当初坚持将徐心然做自己的小妾是不是错了。而在徐心然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陈老夫人的病情忽然加重,陈老爷也不得不疑心,母亲的病,的确是徐心然带来的。有心接受妻子的建议,将徐心然扫地出门,可又舍不得即将出生的孩子,因为有几位名医都说徐心然这一胎一定会生个男孩儿。
最后,犹豫来犹豫去,陈老夫人身体真的不行了,陈老爷才不得不痛下决心,将“灾星”徐心然驱逐出门,撵到了郊外去居住。说来也怪了,徐心然走了大约半个月,陈老夫人竟然渐渐好起来了,虽然还是整天汤药不离口,可毕竟,不再整日缠绵病榻,下人扶着,也能出来晒晒太阳散散步了。
陈老爷一面暗叹徐心然果然是个灾星,一面又放心不下即将出生的儿子,于是请了京城有名的稳婆何大娘去给徐心然接生,心里想着若是徐心然果真生下个儿子,那么母凭子贵,而且母亲的病也好起来了,他会将徐心然母子安排在近郊的别院之中,少和府里来往就是了。时间一长,母亲也必定会看在孙儿的面上重新接纳徐心然的。本来,陈老爷打算派十来名下人在别院之中服侍徐心然生产,因为那处别院反正也是空着没人住,可陈夫人坚决不允许,说别院也属于陈家,徐心然住了进去,那晦气还是要纠缠着陈家的,陈老爷有点儿惧内,只得狠下心来,将徐心然送到了郊外。
而陈老爷不知道的是,他本来是命人将徐心然安置在郊外的一处院落里面,那处院落虽然有些破旧,可房屋还算结实,能够遮风挡雨,陈老爷还考虑到冬天即将来临,因此,还特意吩咐管家多准备了几个炭盆和一些无烟炭在那边,为四夫人徐心然生产做好准备。可是,那管家早被陈夫人威胁恐吓,在陈夫人的逼迫加利诱之下,瞒天过海,将徐心然送到了一处破草屋里。当然,有好几次,陈老爷都打算去看望一下徐心然,可都被陈夫人和其他两房小妾给阻止了,因为据她们说,陈老爷在徐心然生下小公子之前,是万万不可与之见面的,否则,若是将她的晦气带回了家中,母亲又要不安稳了。陈老爷只得作罢,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来,等待儿子的出生。
陈老爷的打算,在徐心然搬到郊外去住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她了,于是,徐心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即将出生的儿子身上,可是,等到儿子生下来,这全部的希望,却瞬间破灭了。一个死胎,不仅不能让她母凭子贵,恐怕会更加坐实她是个灾星的流言。
徐心然木然地看着消无声息的孩子,万念俱灰,默默流泪。
何大娘哽咽道:“四夫人,您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您心里会好受些。”
徐心然就像是没有听见,将孩子紧紧抱在胸前,泪水一串一串往下落。
“哎呀不好!”绿云忽一抬头,惊慌地叫了起来,“这草屋怕是要塌了!”
屋顶上愈积愈厚的雪压得那本来就不结实的屋顶“吱呀吱呀”作响,而且,能清晰地看见,整个屋顶都在缓缓下沉。
何大娘急忙去拽徐心然:“四夫人,这草屋快要塌了,咱们快走吧!,绿云姑娘,你快把四夫人的东西收拾一下!”
绿云一边答应着,一边慌乱地收拾徐心然的衣物,其实也没几件,她胡乱包在一个包袱里,抱在怀里就往外冲。
这时候,草屋的东南角已经塌下来了,苫着屋顶的麦草带着冰冷的积雪哗啦哗啦掉在了地上。
何大娘不由分说,抱着徐心然就往外冲。
可是,徐心然拼命地挣脱开来:“何大娘,绿云,你们走吧,不要陪着我送命。”
绿云急得又跑回到门口:“四夫人,你这是说什么话呀?你可别犯糊涂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出去再说,这个草屋太危险了!”
可是,徐心然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她与何大娘猛然推出了好几步远,然后,自己紧紧抱着孩子又踏进了那快要坍塌的草屋。
绿云和何大娘本能地跑回去要将她拉出来,可是她们刚刚跑到门口,就听见“稀里哗啦”一阵响,整个草屋,瞬间就变成了一堆烂木头和枯草,而很快,白雪又覆盖在了上面,将这一切,都掩盖得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