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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和煜哥儿此番回京,路途遥远,由裘将军亲自打头,沿途有亲兵护卫,倒也不怕横生枝节,有那山匪流寇打他们的主意。
临行前,原本萧绎是要护送沈婳和煜哥儿出城的,可谁知杭州一大早偏偏发生了一件惨案,便是那赵知县溺水身亡了,且全家几十口人都毒发而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萧绎只得赶忙去处理,沈婳也是在后来才得知,那赵知县是因为事情败露,证据皆握在萧绎手中才打算逃跑的,他和淮州的赵都督与盗匪勾结,没少分刮了银两。
他在外地早就为自个儿买好了安身立命之地,新的户籍身份和田产,至于妻儿哪里还能管的了,拖家带口的总不好藏身,所以便趁着夜里收拾了细软偷偷的来到河边,准备渡船逃离杭州。
却不想,那一早安排渡船的船夫竟在黑灯瞎火的时候,拿的不是船桨,而是一根又细又长的绳索,等赵知县坐下来歇口气的时候,那船夫悄然来到他的身边,直接套上脖子打了死结,先是活活的勒断气,才扔下河中,等萧绎派出的人跟去打算将逃跑的赵知县抓回来时,已经晚了一步,赵知县尸体横在冰冷的河面上,溺水身亡。
至于他全家老小是否是他毒死的,现在皆不重要了,已经是死无对证,萧绎只有证据,却无法审问再深入查下去那幕后黑手,随即赶忙派出杭州总兵,去淮州抓捕赵都督,可那赵都督更是老谋深算,倒是连人影都没了,也不知是被灭口还是躲哪里去了。
线索断了,可萧绎却被敢肯定,幕后黑手一定是在杭州蛰伏,也许就在身边,他布下暗线,便只有太子亲自过问一二,萧绎即便再不愿与太子讨论这剿匪部署,言语间还是透漏了些,正打算近期等待大鱼落网。
可这大鱼也是够狡诈的,竟然迟迟不愿浮出水面,且还以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除去了赵知县,消息走漏只可能是无能太子那边,是不是说明幕后黑手有可能就隐藏在太子身边亦或者就是太子的人?
会是谁?萧绎疑惑了。
且说沈婳这边,马车足足行了两个月才算到了京城,期间煜哥儿生了一场病,又耗了半个多月休息,裘将军乃是陆地上的英雄,水里的旱鸭,索性按照萧绎的吩咐,即便车马劳顿,山路崎岖,也不可走水路,他不在他们母子身边,只怕有个闪失,所以原本走水路就能缩短行程到了皇城,此番入京却已是十二月初,天气寒冷,风吹的刺骨。
沈婳早就料到京中气候,来的时候便沿途备好了厚的衣衫,一入北方便往身上套穿,不至于冷兮兮的瑟缩身子。
车轮滚滚终于入城向侯府行驶去,因为煜哥儿非要给曾祖母一个惊喜,便没有让人提前去侯府送消息。
沈婳裹着白色狐皮大氅将煜哥儿抱在怀里往麒麟居走,煜哥儿一路上呲牙咧嘴的威胁下人们不许偷偷的去蘅芜苑报信,侯府中哪有人敢忤逆萧小公子的吩咐,皆是点头哈腰的应下。
所以等到了麒麟居,竟也无人发现他们回来了,坠儿还好生疑惑,“咦,怎的院里这般清静?”
坠儿的话刚脱口,就见木葵急急的走出来,脸上神色黯淡,哪里还有平时笑嘻嘻的讨喜样子,这般疾步的走着,迎面就看见沈婳和煜哥儿,还有旁的坠儿。
木葵先是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还揉了揉眼睛,再眨巴眨巴认真看,这时候才露出一抹欣喜,“表小姐?小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沈婳早就察觉到木葵的不对劲儿,她的额头浸着一层薄薄的汗水,这屋子烘的虽然热乎,可不至于让木葵热成这样,便也来不及更换衣物的问道:“麒麟居可是出了什么事?”
木葵也没想要瞒着,即便表小姐不问,她现在也是要说的,舔了舔唇,“刚刚红玉被海妈妈叫去了蘅芜苑老夫人那!我自然要问问怎么回事,海妈妈照拂咱们,偷偷的与我说了仔细,原来是倒卖药材的小贩蔡家二儿子携着老娘来咱们府里讨人了。”
坠儿倒吸一口气,不用想也知道讨要的是谁,“讨要红玉姐姐,为何?”
沈婳虽然不曾说话,只静静的听着,可脸上的沉静就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木葵你继续说,讨要的名头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了,木槿已经去了前院打探,又派了小厮出府通知大小姐,我也是急坏了,坐不住正想去蘅芜苑再看一看情况,没想到表小静您就回来了。”
沈婳豁然站起身子,脱去狐毛大氅,“坠儿你留下来照顾小公子,我现在就和木葵去蘅芜苑看看。”
坠儿点点头,路上沈婳又问了些情况,“你可知道那药贩子是个什么人家,那蔡二又是什么人?”
木葵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向府里消息灵通的老人打探了下,听说这蔡家是半年前才入的京城,还出过一桩子命案,蔡家用一笔银钱将一个青楼姑娘赎回家,没成想只半个月就死了,投井自缢而死的,听说是那蔡二房中有怪癖,最喜欢女子痛苦落泪叫喊,生生的将一个青楼姑娘逼死的。”
沈婳抿唇,凝着眉梢,一时猜不明白,即便那蔡二喜好落泪的姑娘,如何就和红玉扯上关系了,还闹到老夫人那去讨要人,再如何说红玉也是她的丫鬟,到底讨要的由头会是什么?
莫非是……
沈婳一想到这里,心里一凛,步子更是快了,若是有心之人逼迫红玉,依着红玉不愿给自个儿招闲话的性子,定是什么别人泼过来什么污水都要往自个身上安的,到时候她哭哭啼啼的又说不明白,可就真的要让人讨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