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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片刻,突然笑了,“既然你有急事,那你就先走吧。”
厉从善知道她这是生气了,踌躇着问道:“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路绵递过去一个冷淡的眼神,“忘了。”
厉从善怀着矛盾的心情,虚虚环了一下她的肩,低声说:“别生气了,嗯?我是真有急事,等明天从宋家回来,我一定加倍补偿你。”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路绵的脸色,又说,“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知道吗?”
路绵又笑了笑,语气很柔和,“知道了,你去吧。”
厉从善咬紧牙关,忍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路绵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接着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发了条短信。
第二天早晨,宋家准时派车来学校接人。。
宋中镛透过车窗看看校门口,转过头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学霸,就咱们俩去啊?不带学霸嫂?你俩除了上课时候,平时不都是形影不离的吗?”
厉从善一夜无眠,此刻疲惫得不想说话,只叮嘱了一句,“你别在她面前乱说。”
宋中镛心虚地往角落缩了缩,嘴硬道:“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能乱说什么?”说完才模糊想起来昨天他鬼上身的言论,抖着声说,“学霸你是指……那事儿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那什么……他要出来之前,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你去跟他商量,”厉从善阖着眼养神,“看他答应不答应。”
宋中镛声音抖得越发厉害,“学、学霸,你就别吓唬了我成不成。”
厉从善没说话,安静得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同样的路途,同样的景致,以及全然不同的心情。
很快就到了宋宅,门口处已经有人候着,见到他们从车上下来,微微欠了个身。厉从善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回给他们领路的那位仆从,沉默寡言,走起路来无声无息。这回还是由他领着往里走,一路径直走到宋青岩所住的小楼,紧接着宋中镛被拦在了门外。
厉从善停下脚步,以眼神询问。
仆从边滴水不漏地拦着宋中镛,边哑着声跟他说:“厉先生应当知道是哪一间,老太爷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宋中镛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厉先生?”
厉从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就往楼上走,对背后响起的争执声充耳不闻。
书房门大开着,宋青岩脊背直挺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壶茶,一副象棋残局,他两手各执一色,正自己同自己下棋。
看见他走进屋才放下了棋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来了,过来坐。”
厉从善走过去在宋青岩左手边坐下,放于膝盖上的手攥紧了,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来。他思索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宋爷爷,我所了解的情况,已经在电话里都告诉你了。这几天我也按着你的办法,尽量克制情绪,他……暂时应该没有机会出来,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宋青岩与他倒了杯茶,“别急,先喝口茶缓一缓。”
“多谢。”厉从善心事重重地接过茶杯,本想顺势搁在桌上,却被宋青岩半路拦住,继而推着他手腕将茶往他嘴边送,“宋爷爷?”
宋青岩苍老的眉宇缓缓舒展开,一字一句说:“味轻醍醐,香薄兰芷,是好茶。”
厉从善像是从他语气中领悟出些什么,再没丝毫犹豫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疼痛在脑中爆炸,很快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像是被四分五裂。
他急促地喘着气,青筋暴突,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宋青岩,“怎么回事?”双手紧紧压着一阵阵抽痛的头皮,眼底猩红,几近失控,“怎么回事?!”
宋青岩迅速站起身,把他摁在原处,沉声说:“你信我,这是为了救你。”
厉从善痛得牙根咬出了血,眼前一片模糊,宋青岩的面容与宋徽之的面容不断交替,接着又逐渐融合。他颤抖的手想要把宋青岩推开,可还没碰到他的人,自己的手臂就没了力气重重跌落。暴躁,是从心底点起来的一把火,瞬间已成燎原之势。
宋青岩看到他像是失去了意识,伸手触碰了下他的皮肤,滚烫而又炙热。
几乎是同时,厉从善倏地重新抬起头,脸上痛苦已经消失,换成了另一副神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就是宋家最后一代家主?真是令人遗憾,原本他就比不过我,怎么越往后子孙还越退化了,一点儿都不思进取啊。”
“先祖并非虚有其表之人,”宋青岩慢慢退了回去,“我想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厉从善”拿眼尾睨他,又扯着嘴角笑,怎么看都有点邪气,“是吗?不过他的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我倒是领略了不少。”
笑了两声,没等宋青岩回应,又摩挲着下颔说:“忘了先同你做个自我介绍,在下沈云开,就是跟你们宋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沈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