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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果真如同苏言晟所说,昂扬雄伟,首部尖尖的,尾部略宽,两头向上翘起,船舷及边沿处染成了朱红,其余皆为檀色,稍显肃穆。
走水路虽平稳,这一行却不能直达溯京城,大哥给她看过地图,这一路会先驶向沐州,再向北走几日陆路方抵达溯京。
踏上船时,正值黄昏,落日余晖泼洒于河面,将河水染得微熏,半江瑟瑟半江红。水面上影影绰绰浮现出大船的雄姿,粼波荡漾,霞光掩映,晕染为一幅水墨画。
全船分四层,下层装行李货物,二层住了其余三户人家,三层住的是苏青诺一行,四层用于观测船只航行情况。
苏青诺一行上得第三层,早已安排好房间,苏青诺挨着苏誉与柳氏的房间,旁边是大哥二哥。
推开房门,苏青诺有些惊讶,这船舱内与普通闺房毫无二致,檀木雕花拔步床,黄花梨木八仙桌,红木做的妆奁盒子,绣着牡丹的屏风后面,隐约可见一架古琴。
小獒犬挣扎着要进去,如今它已有名字,唤作天曜,瞧着倒像是和天狼一个辈分。
与往常般一跃而上美人榻,依着习惯去找窗外的盆栽,却发现并没有开窗,转过头一动不动盯着主人。苏青诺让白芷开了窗,窗外泊着几艘船,天曜又看向苏青诺,苏青诺自行解读到它眼中的茫然,笑弯了腰。
“傻样儿,这里可没有花花草草的给你糟蹋。”
天曜前些日子被安置在苏青诺房中调养,临窗美人榻成了它专属小窝,身子虚没力气蹦哒,便只安安静静地做一枚美男子,遥望窗外,一看便是一整日。
若非侍弄花草的小丫鬟抱怨被苏青诺听见,还不知天曜有这喜好——每日都将那盆栽上的花叶扯下来,看起来便如同寒冬花叶凋零仅剩枝干一般。
苏青诺对它也是宠过了头,见他实在可怜,便吩咐了每日搬些普通的盆栽来,供它消遣,如今看来,这坏习惯是该戒了,若是在晋国公府还这般随心所欲,真怕他成了盘中餐。
◆◆◆
第二日,将将卯时一刻,苏言晟便来催促苏青诺起床观日出,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不会亲自上阵,只牵了天狼在门口等着。
苏青诺昨晚与天曜一起从窗外望了半晚上月色,禁不住秦嬷嬷的唠叨方就寝。正睡得香,便听见一阵犬吠声,格外激烈,还以为做梦群狗打架呢。
睁开眼,就见天曜朝着屋外狂叫,只叫得凶,倒是没有上前动手的意思,虽是被拴着,却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天曜太狂躁了些。”苏言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原是好意领了天狼给它做个伴,却是个好歹不分的。
他与天狼伫立门口,通体雪白的天狼无视天曜的挑衅,安安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莫名显露出一种高贵冷傲之感,这么一对比,天曜反倒是无理取闹得慌,苏青诺不忍直视,躺床上望帐顶,这就是二傻子对战高富帅的既视感啊。
“不是每一只獒犬都叫天狼,我家天曜年轻气盛嘛,多见些世面就是了……天曜乖啊,别瞎叫。”
安抚了几句天曜方消停,摇头摆尾来到拔步床前,邀功似的,苏青诺为它顺了顺毛,尾巴摆得更欢了,若非刚才那般凶悍,活脱脱就是一只温顺的哈巴狗呢。
“二哥,天狼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若是母的,方便的话就凑个对儿,黑白双煞,不知生下后代会不会是斑点狗?
“这么威武,当然是公的。”
“……”
难怪天曜如此叫嚣,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想来獒犬应如是。
旭日东升,灿灿金光倾泻满船,偶有飞鸟滑过朝阳,虫鸣鸟叫声乍起,一片勃勃生机之景,虽比不得海面来得壮阔,对于苏青诺来说,这般已是极美,只恨不得拿着相机咔嚓两张。
虽是运河,宽大的河面一片茫茫,稀稀疏疏分布几艘航船,远处岸边景色缓缓移动,如今是秋天,因是逆风而行,走得慢,如履平地。
初时苏青诺还十分兴奋,这么着与苏言晟在船上各处晃荡了一日,便没了新鲜感。
第三日,船在南阳码头停靠,采购些物资,也顺便下去逛逛。再次上船,行了一段路,苏青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俯身往二楼望了望,方想明白。
“小姐在瞧什么?”
“今日楼下那小孩儿都没有哭闹。”
二楼有个看起来与她一般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看着可爱,性子却格外霸道。一会儿要在船上撒网捕鱼,一会儿要吃刚摘下的新鲜瓜果,再一会儿又吵闹着要上三楼,调皮的紧。家人稍不顺他意,便扯着嗓子哭嚎,苏青诺的房间下面正住着那小男孩,她瞧着,除了睡觉,这孩子一整天都在叫嚷。
“听说那户人家的小少爷今日去南阳城玩了好一会儿,还带回两个会变戏法的,许是正在看戏法也……”
“哇!好厉害!快教教小爷!”
白芍话音未落,下面又传来那小男孩的声音。
◆◆◆
过了南阳城,行船稍稍颠簸,整个晃来荡去的,苏青诺有些晕船,前两天担心弟弟不适应每日都去逗他玩,谁料弟弟一直活蹦乱跳,倒是她先出了状况。
不过也还好,听说隔壁的隔壁宁三公子一上船便开始晕,她还不是最弱的。与宁三也就第一次见面时说过话,瞧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模样,也会晕船?
“我不要喝药。”
真的,做什么都好,便是前世那般撅着屁股打针都好,喝药这一酷刑,仿佛味觉对苦格外敏感,喝了药好几天嘴里都涩涩的。
“阿诺乖,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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