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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便抑制了自己的百爪挠心,直起腰,耐着性子等待。
常山王却好脾气,对沐若松点点头,摆摆手做个“平安无事”的手势。沐若松才真正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疼痛,手脚虚软,伸手扶着王椅椅背,才不至于瘫坐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进入紫微殿的人越来越多。沐若松越放心……若楚王有失,阴谋者掩盖行迹还来不及,不会叫这么多人入宫的。
而且,他发现护持紫微殿安全的不再是御林军,换成了银甲白衣的锦衣……嵠丘军。他看见肃容站着的石秩了,那沐慈就绝对无事。另一侧是常山王亲卫与天子营兵丁。
虽都没有武器,但稳稳站着,那气势十分冰冷肃杀,不愧是两尊杀神带来的人。
最后,掌管大宗正寺的清河王走出来,他没走大殿门口,而是直接从内殿御道走出,脸色严肃,没和任何人寒暄,微微点头,站在了王椅前,环顾大殿。
领着天子营和边军的常山王;还有……姑且当做打酱油的忠王与淮南王。
左右丞相赵咎和王又伦,三参政:雷岳、张怀勇和新提拔的柴仁桂。御史大夫苏砚,六部尚书:兵部杨业,户部卢定国,礼部公输庆,工部裴衍,吏部李敏之,刑部方善悟,还有大理寺卿吕秉辰。
武官中有枢密使朱熙、副使卫终,兴国公孙幸峩,燕云大将军杨南岭,保平伯李启东,骠骑大将军白霖,来自御前六军的大将军尉迟阳。一品武将不止这些,其他人都在边境防区。
清河王道:“人到齐了,关门!”
大殿门被内侍推动,“砰”一声沉闷关闭,惹得众人心惊肉跳。清河王又做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道:“陛下与楚王殿下,马上就过来。”
大殿内才再次安静。
这情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心惊了,立即有人联想:难道是楚王、连同常山王、清河王逼宫?然后假传圣旨,要逼着自己这群人表态?
大将军见惯生死,最能接受成王败寇,倒没什么。文臣快给吓死了。不过王又伦是不信他王爷外甥会逼宫的,心里猜一定是有人找他外甥麻烦了,他外甥被迫反击呢。
反击得好。
王又伦准备挽袖子,给自家外甥讨个公道。
大殿门关闭,巨大的牛油蜡烛被点燃,无声燃烧,照得临近黄昏的紫宸殿如同白昼。
有内侍尖声宣:“陛下驾到……楚王殿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压下各种心思,肃色恭迎。
身穿龙袍,安然无恙的德光帝牵着楚王的手走了出来。楚王要下台阶坐王椅,德光帝不肯,命人把王椅搬到龙椅左边。这弟控一直牵着弟弟的手不放,死乞白赖要楚王在身旁陪坐。
众人对这种情景,说实话一点也不吃惊,连同最重视礼仪规矩,最爱叨不叨不的御史大夫苏砚,也只当做没看见。
一直是深宫透明人的梅皇后,穿着比较郑重的凤服,竟也坐到了皇帝右边的凤椅里。
皇帝和楚王背后站着护国公牟渔。而本应该站在皇帝身后保护的御林军大统领易青,却脱下甲胄只穿中衣,走下了御阶,跪在了大殿当中。
好吧,说实话,有楚王在,发生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沐若松痴痴望着,细细打量沐慈好几遍,才确认他没事,心脏正式落回胸膛,开始彭彭跳动。然后他咬牙,双手抓紧王椅固定身体,才没有当场奔向沐慈,将他拥在怀中。
他一双眼忍不住一直盯着沐慈看,不过好在今天大家都不关注他,才没让人看出端倪。
清河王是一点不吃惊的,头痛的事还在后头。
楚王在龙椅旁的王椅上安然坐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从龙案上拖一盘摆着好看的点心,放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捻了一块,咬了一小口,丢回盘子里放下,明显嫌弃,又去祸害另一盘。
德光帝脾气极好,侧头道:“这个不好吃吧?”
沐慈道:“又冷又硬,”然后放下盘子,对沐惗说,“我饿了,想吃鸡蛋饼,你这边御膳司会不会做?”
沐惗刚要回答,梅皇后插言一句:“九弟,御膳司被监控不能动,不如嫂嫂让仁明殿小厨房做,他们会的。”
“不要,太远了,煎好端过来都冷透了,也不好吃。”
沐惗笑问:“那九弟想要怎样,哥哥嫂嫂都为你办到。”
不看背景的话,这还真是其乐融融一家人。
众人:“……”能严肃点么?
沐慈还可以更任性的:“叫厨子把炉子,锅碗瓢盆,食材调料都搬到这里来,刚好我指点他们怎么做鸡蛋饼才好吃。”
大幸开伙不是烧柴的,都是烧煤饼的炉子。弄过来倒是不难,只是好像不太好。
沐慈又道:“今天这事一时半会不能结束,大家晚膳还没着落呢,不好饿着大家。”
沐惗这个弟控,刚好借这个由头答应弟弟,叫人去御膳司抬炉子,准备东西都拿过来。
臣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帝后,楚王是在体恤大家么。至于体统这种东西……好吧,有楚王在,会在乎这种东西吗?
清河王处变不惊,清了清嗓子,严肃着脸主持工作:“今天在这个大殿内发生的任何事,都是国家最高机密,请各位走出大殿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父母妻儿。”
众人应得真心……在紫宸殿开伙什么的,也不适合到处去说啊。
德光帝恢复了“泰山崩色不改”的稳重表情。楚王也不吃点心了,面色淡漠,似乎有些疲惫,斜倚在王椅上,单手支额,漫不经心看着众人。
清河王道:“请刑部方尚书,大理寺吕卿,与我一同启动三司会审。一共要审理两个案子,其一是楚王欲用膳食谋害陛下之罪;其二是宣仪卫指挥使李易之谣言蛊惑御林军谋逆之罪。”
一听到李易之的名字与谋逆相连,吏部尚书李敏之就双腿一软,当庭跪下,颤声问:“哪个……李易之?”
清河王目露怜悯,道:“荣养公嫡幼子李易之,你的幼弟。”
李敏之是荣养公庶出二子,听到这里,他当庭晕了过去。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殿门不能打开,清河王只叫人把李敏之抬着坐在了椅子上,就没管了。
德光帝对清河王说:“此次因涉及宗室后宫,所以由清河王叔主审,刑部与大理寺副审,众位爱卿为陪审,参与判决。”
先由易青当庭说出今天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楚王入宫到重华宫,陛下宣楚王典膳正秦山入御膳司掌勺,有人说秦山欲用膳食加害陛下……李易之带宣仪卫擅离职守,伙同龙骑卫冲向重华宫欲诛杀楚王,然后重华宫“御林军”如何防守,一直等到锦衣卫和天子营的救援到达。
重华宫三百人的身份,依然在御林军军籍上,所以不用交代这三百人的实际出身。
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听易青叙述,就知道今天这事还真是闹太大了。御林军不顾皇帝安危,冲击重华宫,简直和弑君没两样。好在德光帝没有杀楚王的心思,更万幸,楚王没有怀疑德光帝,不然现在已经是中天移位,国家动荡。
大家想着其中凶险,小心脏都快吓停了。
德光帝难怪要拉着楚王并排坐一块儿了,今天他还在位,完全是楚王回护,不然啊……
吕秉辰一抹脑袋虚汗,看一眼装壁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