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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用刀剑严迫我一个御封的超品亲王?你们就不怕天下人戳你们的脊梁骨?”
牟渔从怀里取出先前一个圣旨,让李海宣读,才道:“您看,查案抓人都是三法司主持,因贼人势大,两位大人才对楚王府求助。”
方善悟无奈一笑,而吕秉辰和窦源飞快配合点头,因为忠义会和幕后主谋,他们是绝拿不下来的,就不好对德光帝交代。
牟渔继续道:“作为御封藩王,有守土卫国,拱卫京畿之责,楚王府才借出人手帮忙……手续齐全,未有违规处,如何能指我们跋扈越权?这才是莫须有!”
齐王:“……”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楚王府做主导,可楚王贼啊,把法规吃透,因打击忠义会闹出动静大,还入宫请了旨,又叫三法司顶在明处,让人找不出楚王府丝毫错处。
沐慈依然没开口,超然地平静,对宣旨内侍李海勾勾手指。
李海一直在细心观察楚王气色精神,见楚王召他,便立即凑过去。
沐慈只拿了他捧手里的圣旨查看,然后问李海:“宣过旨了?”
李海也不敢看任何人,飞快回答:“宣过了。”
“嗯,齐王抗旨不尊,包庇嫌犯,妨碍公务,该怎么处置?”沐慈淡淡问方善悟和吕秉辰,话中含义却隐藏一丝肃杀。
齐王虎目圆睁:“竖子敢尔!”
沐慈恍如未闻,追问两人:“说!”
方善悟将两只手笼袖子里,做出袖手,两不相帮只就事论事的姿态:“依据大幸刑律第三章第二条所定:诸同居,若直系亲及外祖父母、外孙,若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为隐者,不罪;部曲、奴婢为主隐,不罪;漏其事及擿语消息,包匿协逃亦不坐。”
沐慈并不意外,他在宫里的时候,就和刑部一个侍郎研读过《大幸律》,其中刑律的确有“亲亲相隐不为罪”的规定。
齐王也想到这层,哈哈大笑。
方善悟却是大喘气,继续道:“先帝在位,完善刑律,细致定下:死刑以下相瞒不罪,死刑以上相隐则追其责,减三等。若犯谋叛,不用此律,隐匿同罪论处,当诛!”
方善悟说完,看向吕秉辰……得,你也别躲了。
吕秉辰满背的冷汗,别看楚王神色淡定,没有疾言厉色,却是步步紧逼……横竖齐王府算完了,得罪齐王比得罪楚王后遗症小。他算想通了,便顶不住压力,战战兢兢道:“根据刑律,此案发生在皇城,天子脚下,且是谋刺藩王,已属……谋逆……按律……当……当诛九族!”
齐王:“……”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沐慈看向齐王,目光平静而睥睨,并没有一丝讽刺的情绪,却是对跳梁小丑般的齐王投以了最高程度的轻蔑。
——人家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齐王气得浑身发抖,抬手颤巍巍指向沐慈。
乐守立即抽出了长剑,半截乌黑的剑身没有任何光泽,更显不善……
沐慈缓缓把手高扬起来……
三法司衙役腿都是软的,可青头皮的嵠丘军只听主人命令,凤落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优雅动听的嗓音却敲击出一道冰冷至极的命令:“捕役听令,谋逆者人人可诛!”还不忘记让三法司衙役背黑锅。
嵠丘军整齐划一,齐刷刷抽出利箭,搭弓瞄准。
因着嵠丘军训练有素,动作利落,闪动寒光的箭头对准齐王,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柔软同情……这并非普通“帮手”,必是血战精锐,滔天杀意,是把已经神经紧绷到极限的齐王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凤落却只看楚王的手,大有等楚王把手压下,便命令进攻。
……
牟渔声音更冷沉几分:“齐王,您知道我们殿下重诺守信,且从来不开玩笑,我劝您还是配合一点,交出沐恒遣,倒有申辩的机会。如若顽抗到底,今日就只好不客气了,须知刀剑无眼,您若有什么万一,便是到阎王爷那儿,也没处说理。”
可不是?三法司执行公务,还是奉旨,楚王协助,手续齐全,还有法律支持,便是血洗齐王府,最多可以说楚王暴虐,却根本找不到他丝毫错处。
楚王简直太奸诈了,滴水不漏啊。
且历史永远由胜利者书写。
齐王觉得自己今天若死了,是没办法让楚王背上不敬长辈,损他德行的,真有可能白死啦。他一倒下,自家儿子谁能抵挡?还不是由着楚王拿捏,到时随便给安排罪名,扣屎盆子?
齐王险些憋屈死,呼哧呼哧喘气,却真不敢鱼死网破……楚王的兵马比他多很多。他突然蹦起来道:“本王要入宫,本王要当庭身边,告御状。”又指着沐慈,“你随本王一块儿去,咱们到君家面前分辨分辨……”
“您随意,”沐慈高扬的手随意一挥,嵠丘军齐刷刷撤武器,退下。沐慈看向方善悟等人,“入府,搜捕嫌疑人沐恒遣。”
还真是不打算放过啊。
方善悟只能把袖着的手抽出来,命令下属入府寻人。
沐慈提醒:“找到沐恒遣,别忘记提醒他,有保持沉默,请擅法者协助申辩的权力。”
方善悟深深看了沐慈一眼,点点头。
齐王大喝:“慢来!本王自会唤了我儿出府。”
他怕儿子抵抗,倒是被揍也是白挨,便吩咐人去找嫡五子,一张白白胖胖的老脸,虽没哭,可表情比哭更难看——便是申辩了,能成功脱罪,今天齐王府也叫人一脚踹在地上,脸面都踩扁了。
况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脱罪,只怕天京五王爷,继寿王倒台后,就轮到他了。
……
方善悟让吕秉辰带人先入宫,自己跟着沐慈坐的追星车,慢悠悠走向禁宫。牟渔和方善悟打过多次交道,毕竟夜行卫查出的案子线索,都要交给方善悟去办。
聊了一会儿,牟渔便驱马走到车旁,一个手撑便入了马车里。乐守挪了位置方便他进来,牟渔毫不客气坐在了沐慈身边,先摸摸他的额头和手,问:“累不累?”
“有点,我歇会儿……”沐慈靠在牟渔胸前。
牟渔抱着沐慈,沿着筋络抚背,给他放松缓解疲劳。
沐慈闭上眼睛,温声说:“是方尚书想问我为什么允许沐恒遣申辩?”
“嗯。”牟渔想了想,道,“我也觉得疑惑,你毫不犹豫杀了忠义会嫌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却允许沐恒遣申辩,差别在哪里?”
牟渔有脑子,知道绝不可能是身份的区别,沐慈好像对上中下三分九流的阶层分野,没什么概念。
沐慈道:“杀死忠义会嫌犯,因他已被审判过,定为死刑,对于违背人性者,便可剥夺他为人的资格。”
“那沐恒遣……”
“不是人性,只是因为……正义!”
“正义?”
沐慈道:“法律本身是正义的,保护善者,惩罚恶者;同时,法律正义也必须公正实现,以人们看得见的方式。在宫内我曾引导李相(原参政李康)改善案件庭审2,引入监督,便是为了法律正义以大家看得见的方式,得到公正实现。”
“那么这是下一步……”
“对,利用这个万众瞩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