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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源满含激动出去办事,牟渔看了沐慈半晌,最后只是摇头一笑又一叹,捏了一下沐慈的肩膀,认真却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
“答应我,若事不可为,有危险了,你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死撑,知道吗?”
“离开大幸?”
“总要先想好退路。”牟渔道。
沐慈认真想了一下,摇头:“我不会让大家陷入那样的被动,不过能,让大家安心也不错。你看着安排。”
牟渔应下,这才放心。
沐若松到底经事少,还是不安,胸口闷得慌,压住情绪继续汇报:“原寿原王府仆从都已遣散,需要添置。这是内侍省按亲王例拨给您的内侍及女官的名单……另还有三百多户人家自请入府为奴……”
沐慈把名单推开:“一个都不要。”
“殿下,不要的话,王府连个洒扫的人都没有。”沐若松。
沐慈仍然摇头:“除了和顺,不用任何内侍,不是看不起,而是我不喜残害他人身体,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我也不要宫女。”
“殿下,偌大一个王府,伺候的人手少了,不是天家气象。”
沐慈自有应对,他问牟渔:“阿兄,你招聘退伍禁军进王府做事。”
牟渔挑眉,这得问个清楚:“缘何一定要退伍禁军?”
真是闻所未闻。
“嗯?有什么法规律条不允许吗?”沐慈问,他不是土著又没常识。
牟渔道:“倒没规定说不行,只是军户世代传承,能退下来不是伤残就是老迈,没办法很好做事。”
主要是,残疾人特别是面貌有碍瞻观的,都不允许做官,不能面见君王。用这样的人伺候王爷,是大不敬。且人家会问……难道泱泱大幸,都没人可用了?
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匪夷所思的事,沐慈去做的话,他就有本事让这件事变得十分理所:“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论老迈伤残,整个王府伺候我一个人,也用不着什么人。王府里日常维护工作不会很繁重,退伍禁军应该不觉得吃力。若吃力就多安排几个人一起做,另外有家人的也可以一起带进来,这样洒扫浣衣的妇人都有了。”
牟渔:“……”咱哥俩讨论的重点好像有点不一致。
沐慈又给出了两个理由,叫人无法对他说“不”。
“阿兄,我知你的意思,但我只信任在沙场上拼杀过,与袍泽同生共死,饮过敌人鲜血,知道什么叫“国”什么叫“家”的人;我只信保护过国家与百姓,献出汗水、鲜血与生命,明白什么叫“忠”什么叫“义”的人。”
沐慈最信任就是这种懂得国家和社会责任的军人,贡献热血与生命的军人。上辈子他经商,聘用的人永远是退伍军人和获得“见义勇为”证书者优先,这让他整个团队的专业素质起点不高,搭建起来费时费力,许多东西还得手把手教。可凝聚力,忠诚度比平常的公司集团更高。
“而且,禁军退伍后的日子一定过得艰难,所以,我只想尽我所能,叫他们不要后悔曾经为这个国家,为千千万百姓抛洒过热血,献出过生命。”
牟渔愣了一下,然后舒心笑了,拍拍沐慈的肩,不再反驳。
又被沐慈给暖了一下心。
……
因“楚王府只选聘退伍禁军冲抵王府人手”的消息,让人们惊讶至极,都会问缘由——这是不是新一轮收买军心之策?
必须是啊!
沐慈的理由,很快流传了出去。
当然,锦衣卫和夜行卫都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也是牟渔默许的。
这让勋贵和世家大族目瞪口呆,一边暗赞楚王收买军心的手段高明。先有外伤新治法,又有善待退伍禁军。但凡有点脑子的军户,都会为楚王这样的主子肝脑涂地。
大家又叹世风日下,堂堂一个王爷竟不惜与丑残穷的臭军汉为伍来收买军心,真是没下限。
更觉得楚王任性与“没常识、不掩饰还不脸红”的程度,都提升了一级,简直是疯得要飞起的节奏。
有御史风闻奏事,言辞激烈弹劾楚王没体统。但他们都忘了主持政事堂的是王又伦,最后批阅奏折的是新帝,自然都石沉大海了。
且楚王的理由无可指摘。
他只是善心仁慈,想让退伍禁军好过一点,不是错,反是好事——为国家战争的抚恤添砖加瓦。
想来,将士们为国打仗将会更用命,不愁大幸不形。虽谢太妃等人觉得楚王奸诈再+1,但德光帝却是高兴的,当众把弹劾奏章甩了人一脸,在朝堂上狠狠夸奖了自家九弟一通。
因楚王在民间是“星宿下凡”,种种惠民措施,让他的关注度和支持率极高,这消息和楚王善待禁军言论就长翅膀一样迅速飞往大幸南北各地,叫原本社会底层的伤残退伍军人扬眉吐气了一番。
话说军士是世代从军,出身地位低下,又是老迈伤残了才能退伍,脸上还有个黥面刺青,比平民还不如,一直是被看不起,是被欺压的对象。
如今一朝翻身,得了天下第一人——无冕皇帝楚王殿下的信任。军士们走路都昂首挺胸,柱个拐棍也飒飒带风,遇到不开眼想欺负他们的,只要说“连楚王都说,不要让我们后悔为了保卫国家,保卫你们而后悔,你们难道比楚王的来头还大不成?”
原华国有句话叫“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领导者的个人喜好对社会风气有着直接的影响,而决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
到了大幸,楚王沐慈早就成为了全民偶像的存在,他的种种行事及喜好,总能轻易影响到全国风气。
当然,沐慈带来的,都会是好的转变。
……
因沐慈的态度,牟渔便对他道:“乐恕伤好了,选择继续伺候你。”
“哦,他一样是自由人,定聘请合同,把报酬定优厚点,期限他说了算。”也就是想什么时候独立,都可以。
沐慈又问:“沧羽呢?”
“他……伤得很严重。”
“你还没对我细说是怎么回事?”
“暴太子逼宫之时,乐恕带人扮作你引开叛军,后你自己暴露,他便被揭穿。叛军开始射火箭。沧羽为护着乐恕,抱他跳了御河,但还是被火烧了头发……如今他头部和面部都有烧伤。”牟渔道。
若不是沐慈今天一番善待伤残禁军言论,牟渔还不知怎么对沐慈说起沧羽的伤。
因为之前,所有有残疾特别是面容有碍的人是不允许出现在君王眼前的。便如含山王那般身份、成就、能力都藐视群雄的存在,在两年前因打仗受伤,在脸上留了一道疤,也受到了许多歧视与诟病,甚至有人想借机将他踢下西北左帅的位置。
幸而有天授帝继续力挺,而且含山王已经在西北战场确立了“罗刹王”威名……否则就连他,前途也是走到尽头了的。
因他有了疤越发显得嗜血残忍,本就没有几个朋友,现在连敢靠近他的人都几乎没了。
……
沧羽年轻,资历浅,还未有太大成就,便是再优秀再有潜力,也已经是毁了一辈子的。
沐慈也想到了这点。也不知沧羽该有多么难过,他本是御林军指挥使中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一个,家世也好,长相也最俊美,却不想……从云端跌入泥潭。
牟渔又道:“他们是被一艘画舫救的,因舫主觊觎乐恕容貌,一直扣着沧羽,耽误了治伤,弄得他一只眼睛也不太好了。”
“造孽!该按规矩处置的都处置了。沧羽还能看清东西吗?”
“能,依然是百步穿杨,可骑马射箭会差很多,哎……”牟渔叹口气,“他本是箭术最好的一个。”
“让他回来,依然做他的指挥使。”沐慈道。
“嗯,我得劝劝他。”牟渔笑道。
他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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