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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折腾,才到小心把伤者移到了相对更干净的新房间。沐慈又叫所有人换了干净衣服,还蒙了口鼻,才进入房间。
沐慈叫出给沐若柏正骨的太医,指着夹板吩咐:“拆了!”
太医惊讶,然后乍着胆子问:“是准备截肢吗?”
“不是,我先看看。”沐慈道。
“那动不得,乱动会更凶险。”太医拒绝。
沐慈淡而微凉的语气中有不容反驳的强势:“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有任何后果我担着,不会推到你们头上。不明白的现在从这个房间出去!”
听话的后果,长乐王说担着一定能担着,他是信人;而出去的后果,可要自己担着了。一时间太医噤若寒蝉,却谁都不动。
沐若杉情绪激动,跳起来反驳:“你怎么担?我二哥有什么万一,你怎么担得起?”
“不得无礼。”朝阳喝止,“阿杉,还有姑姑担着,你再不懂事就把你架出去了。”
沐若杉才闭上了嘴,一脸警惕看着长乐王。
“拆!”沐慈声音冷淡,透着无形威压。
沐慈做惯上位者,灵魂深处养出了绝对强大的气势,让人臣服。更不要说他现在的身份高贵,背景强大,能力卓绝更兼说一不二。
众人莫名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被点名的太医战战兢兢,再看一眼抱臂在长乐王身后的皇帝义子牟大将军,见他站在长乐王身后,是保护、追随的位置,“从属”姿态很明显,不仅不干涉长乐王行事,还散出冷酷的高手威压帮忙震慑。
太医迅速认清了这地方谁做主,迅速上前拆开夹板。
拆开后,药也除了,沐若柏小腿处的伤口,肌肉外翻,热毒严重,流出红红黄黄的脓血,腥臭味都有了,看着就可怖。
太医也惊讶“啊!”了一声。
朝阳知道这是不好了,看二侄儿的样子,又看一旁脸色煞白满脸悔恨,想上前又不敢的四侄儿,叹口气,问沐慈:“有把握吗?”
沐慈翻了沐若柏的瞳孔,做了一些基础检查,便无情宣布:“不截肢,存活率低于两成,截肢存活率大于六成,这孩子体质还行,截肢后应该能撑过去。”这话怎么听怎么欠打。
问题是就不想截肢啊!!
沐若松靠近两步,被牟渔隐隐隔开,就停在一旁,急切问:“殿下,您有办法的,对吗?”
沐慈看沐若松一眼,摇头:“把握不大,一个不好会直接送掉他的性命。”又看向朝阳,“你知道,这一条性命太敏感,我不适合沾手。”
朝阳拍胸脯,说:“我签生死状,有事我一力承当。”又期待盯着沐慈,“阿慈,我知道你不是为明哲保身而见死不救的人。求求你救他,我和王府的人都会感激你的。”这是一个倾向,不用明说沐慈也懂。
沐慈摆手:“别误会,真不是不想,而是风险太大,这里也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沐若松听着好像有希望,把沐慈当最后的救命草,乞求道:“殿下,我请求您,试一试,阿柏是我的弟弟,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我不能看着他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看,这侍读官就是这么傻,从没想过自己。
可沐慈就是受不了这样的傻乎乎。
沐慈叹口气,吩咐太医:“拿几本草药医书给我瞧瞧。”这星球,植物与地球略有不同,所以原本他脑子里的中医体系与这里有出入。
朝阳踉跄一下,众人都想给长乐王跪了……王梓光也懊恼,他忘了地域不同了。不过这长乐王临时抱佛脚抱得还真坦然,这会儿看草药书啥的,根本就是完全没指望的意思啊。
王梓光看一看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二表哥,又看一眼搁置在一旁的酒坛,忍不住走上前道:“我能和殿下说几句话吗?单独说。”
朝阳头痛的要死,刚要斥责儿子,沐慈却似等这句话一样,飞快道:“走吧,出去透个气。”又吩咐其他人,“伤处先挡着,别碰,吩咐人去烧开水,再准备几样东西……阿兄你留下帮忙。”把要准备的东西一一吩咐下去,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打发人去准备。
牟渔什么都不问,很快执行这些命令。
沐慈才领着王梓光往外走。
王梓光跟着走到空旷处,左右看看,无人靠近。单独和长乐王相处,他忽然觉得压迫感甚重,心口乱跳,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上去吼一声“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别扯淡了,想来这个老乡也不会跟你玩弱智游戏。
“我不关心你是谁,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惹麻烦,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沐慈说,字里行间透出极度的冷漠。
王梓光忍不住抖了一下,看来真发现了,他小声说:“救人一命……”
“救不了,至少你救不了。”沐慈居高临下看着对面王梓光脑袋两侧扎的童子发髻,跟小丫头似的。
王梓光抬头,目光灼灼:“所以你是能救他的对吧?用酒精杀菌……我不敢说,说了也没用,你更有把握,大家也听你的。”
沐慈不语,用淡漠到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目光盯着王梓光,将他的兴奋浇灭。
王梓光眼神开始飘忽,不敢与之对视。
“不管我能不能救,你有什么资格?什么倚仗?为了不暴露你,把我顶到风口浪尖上。”沐慈问。
“可是……”
“没有可是!”
沐慈并不严厉,但给王梓光一种“随手掐死的小虫子”的平静漠然。
王梓光忍不住退后一步,他一瞬间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他没有了解过这个人,所得都是一些表面的评价。他觉得自己死定了,蠢透了……总以为这个老乡又是出台义商策,治水策,又是自救手册,为百姓累病了,一定是个良善心软的人。
表象误人,近看他又这么漂亮,对他母亲也特别好,对大表哥也温柔,发现自己被哄出宫,被误解也没翻脸。
却不想是自己天真了,面前这个人,不论他做了什么,救了多少人,都是个十分可怕的人。不论是今世成了皇子,还是上辈子,他都绝对是站在高山之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决定无数人生死的上位者。
不然养不出这样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这样的人,很可怕,不是他这种小市民能招惹的。
而且,这老乡也没说错,他没资格,自作主张,把人顶到风口浪尖上。
但已经这样了,已经莽撞地暴露了,也顶他出来了——最惨不过是他弄死我,我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吧。
王梓光忍着逃跑的冲动,鼓起勇气抬头:“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二表哥很好,不比大表哥差。就算……就算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我都不怨。我也没想过威胁你让你做什么,只想请求你,求你……救救他,你的良策救了那么多人,你是个好人。”
“我没说过我是好人。”沐慈很有哲理道,“真要永远做个好人,我的手段可比坏人厉害多了。”
王梓光激灵灵抖了一下,但还是挺直小胸脯:“就这一次!”
“你不怕死?”
王梓光又抖了下:“我当然怕,可是……我更想救二表哥。你明明知道方法,能救他,你不能这么冷血。”
沐慈良久没说话,王梓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流水般消失,他嗫嚅地想说什么,最后在强大的压力下又低了头。
沐慈忽然伸手,扯了一下小孩的双丫髻上垂下的丝带:“梳这样的头发,跟个丫头似的。”
“啊?”王梓光抬头,有点傻眼。
上一秒还是个恐怖的上位者,下一秒变扯辫子的恶趣味同学——这种神转折,要不要给点前奏,让人有点心理准备啊?简直要让人犯病,不是心脏病,而是直接犯的蛇精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