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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是奴婢出身,被王妃带大却连记到名下都不可能;老四沐希赐呢,纯属造人的时候开了小差,啥优点都没遗传到,脾气又像钱王妃,软得扶都扶不起。其他几个小的也看不出多优秀,又不占长,几乎是小透明。
朝阳道:“我准备查!”
沐若松双手握拳,神色冷肃:“叔父们若知道的话,心里会不会难受,王府如今已经……”
朝阳郁闷低声咆哮:“我管不了那么多啦!”
沐慈依然淡淡:“我一个外人,不适合插嘴。但建议你们不要让感情影响判断。”
朝阳怒吼:“你既然不受影响,帮我们分析一下会死啊?”
沐慈无奈道:“分析一下的话,定王掌兵多年,对下的控制力应该很强,你那些兄弟的力量大多来源于他,所以,他们若有什么异动,定王心里应该有数,不可能控制不住。”
“那就不是他们了?”朝阳是松口气的,其实她这么问沐慈也有点试探沐慈,若沐慈一口咬定她的兄弟有问题,她就要怀疑一下沐慈是不是有问题了。现在沐慈这么说,反而不让人怀疑了。
“也不能排除,因为的确有内鬼,太熟悉你家里的人和事了。可以查一查他们谁接触过更有权势的人,其他方面查不查,看情况再决定。”
朝阳:“……你有一句准话没?”
有啊,沐慈的准话就是:“没有客观数据和多个第三方情报,那一切怀疑只能是怀疑,不能下结论。”
朝阳:“……”说了和没说一样一样的,是要闹哪样?
朝阳是关心则乱,她又做了镇定呼吸,才道:“查!管不了他们的心情,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你决定就好,自家人还是更熟悉自家人,我会叫义兄绕开,不掺合。”沐慈道。
“也好。”自家孩子自己打,朝阳也不愿叫别人去查自家兄弟。
沐若松嘴巴开合两下,最终没再说话。
沐慈看朝阳脸色很差,叹口气说,“你既然‘借了’我出宫,我会尽心帮你,但你们要百分之百相信我。”
朝阳点头:“不信你就不叫你来了,我家这点事……”朝阳还有点歉意,沐慈本没干系,是没义务帮她的,不帮着天授帝踩她家就不错。
“那好,我就帮你安排一下,免得你这样一看就是没见过风浪的,万一举止失措,打草惊蛇,最后还是让我头痛。”
朝阳:“……”真毒舌,说得好像你经历过多大风浪似的。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朝阳说把四个王府指挥使叫进来。
“你们两个负责保卫。”沐慈指两个王府指挥使,像是指挥千军万马那样理所当然,气场很强。
风一风二直觉应:“是!”又奇怪,这漂亮少年是王府的哪个上司?
朝阳说:“长乐王的命令,如同我的。”
风二恍然,这就是长乐王?他们竟然看到了全民偶像?果然漂亮聪慧,如果不是情况不对,肯定要一个签名的。
风一应诺,低头掩下一切情绪,出去布防。
“探察现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沐慈对另一个指挥使下令。
“是。”风四应声下去。
沐慈又问:“当天,除定王府,还有哪家子弟在猎场?”
“安全起见,父王在猎场有单独的活动区域,此区域不接待其他人。”朝阳回答。就是搞特殊化,vip,也因为此,才让刺客能在偌大的猎场设伏成功。
沐慈点头,对风九与安华说:“把上午在场的所有人都拿下!已经离开的进行追捕。”
安华不是安庆,有些犹豫地看向朝阳。
朝阳疑惑:“已经拿下了所有人。”
沐慈追问:“全部吗?包括追随王爷进入密林的侍卫?”
朝阳:“……”
风九比较年轻,忍不住反驳:“王爷的近身侍卫,都是最忠诚的勇士。”
沐慈淡淡瞥风九一眼:“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忠诚。”
风九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沐慈不理会他破碎一地的玻璃心,看向朝阳:“无条件相信我。”
“相信!照办!”朝阳说。
安华才应:“是!”扯了一把风九。
沐慈又对他们说:“不用刑讯,只是让他们配合询问。”又问安华,“有多少人?”
“三百左右。”
“猎场营房多少间?”
“大小一百七十间有余。”
沐慈眉头拧得死紧,他最不喜欢“约、余”这类的模糊数字,吩咐:“把人数和可用营房数字计算准确,营房全部征用,不够的就地搭建行军帐篷,把三百多人全部隔离开单独关押,防止串供。找人手……最好找大理寺和天京府的人手过来询问,他们是盘问老手。先不用刑,隔离审问,不允许互通消息,不允许吃喝移动,叫他们说清事发之前、事发之时、事发之后,自己所在的位置,身边人的位置以及眼中能看到的人的位置,必须诚实,尽量详细,然后对照他们的供词。”
安华领命下去布置。
沐慈做完健身动作,缓缓收了姿势,盘腿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心法口诀,其中一篇《问心诀》沐慈最有感觉,已经倒背如流,安神作用超越了《元素周期表》,能让他的精神力场按照一定线路运行,十分神奇。
冥想完收工,沐若松已经拿了热毛巾过来给他擦脸。沐慈才觉得身体缓过来了,扭动脖子对朝阳说:“现在只能等,你耐心点,就算不耐心,脸上也得端着,多看看你大侄子的脸就知道该怎么摆了,别乱了阵脚。”
朝阳:“……”
躺枪的沐若松:“……”
“我饿了,都下午茶时间了你们都不饿吗?不吃午饭吗?”他催促沐若松,“我们去吃饭,吃过了我还想睡个午觉的。姐姐,不奉陪了,我养精蓄锐一下,有事再去喊我。”
朝阳:“……”想一爪儿挠死这家伙,怎么破?
……
有时候和顺是很贴心的,他已经踩好了点,在猎场行营征用了专门接待显贵的一个又大又敞亮的房间,把屋子收拾好了,饭菜都从宫里带出来了,还有点热气,恭迎沐慈。
沐慈赞了和顺,忽然又停住脚对朝阳说:“你留在这里的侄子,还有府里刚刚送回去的几个,记得也单独询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朝阳:“……你不早说。”人都送回去了。
沐慈摆摆手:“没关系,叫人去问就是了,他们又不用隔离。”然后走掉了。
沐若松看了看长乐王气定神闲的背影,又看了看焦躁中却听进了劝努力端着严肃脸色的小姑姑。他纠结了一会儿,暗暗咬牙,最后还是一握拳,跟上了长乐王。
进了营房,沐慈已经洗了手,拿了筷子自己夹菜,因为保温影响口感,他吃得不多。沐若松也知道他这是累着了,坐下哄着沐慈多喝了两口汤。
沐慈吃完不想溜达消食,只想躺一躺。
“刚吃完,还不能睡,先靠一会儿。”沐若松尽量用一种和自然的姿态,张开手贡献怀抱,让沐慈靠着他。
沐慈真坐不住,就靠在沐若松怀里,问:“影响你吃饭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不会影响,还有……那个,我家的事,谢谢你。”沐若松被关心,耳根子已经泛红,脸上还要绷着。
“没事,我刚好出宫散心,你吃饭吧,我歇会儿。”沐慈在沐若松怀里闭上眼睛。
沐若松就护着人,单手吃饭,还要注意声音仪态,吃得很是辛苦。心里却有点甜又有点酸,还要胡思乱想:一到关键时刻,他和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比差距明显,靠“装”是不顶用的,也不怪沐慈更喜欢牟渔的怀抱,更信任他。
沐若松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了,不要感情用事,更沉稳,更理智,让殿下更信赖自己。
其实沐若松从少年走向青年的成熟过程,比平常人更有优势,他有生父做为标杆,有牟渔作为超越的目标,又有沐慈这个伪正太少年看似随意却有意识地引导,疏解。
所谓近朱者赤。
沐慈这种淡定安然,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不惊不怒,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的高明手段;以及真诚无伪,说话做事都光明正大的坦然。让他身上总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信赖的魅力。
有一种人,可以被消灭,却永远不会被打败。
说得就是沐慈。
不仅让天授帝等人信重欣赏,也潜移默化影响了沐若松,给他带来了心境的提升。
……
一顿饭吃完,沐若松将怀里已经睡着的人抱到床榻上,让他更舒服午睡。沐慈却没睡沉,略有些迷糊道:“有新消息了叫我。”
“好!”沐若松给沐慈拉被子。
沐慈眼角瞥见一抹红痕,一个擒拿抓着沐若松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果然看到沐若松掌心里因握拳太用力而刺破的血痕。
沐若松有些囧:“我……”
沐慈却十分温和,从腰间小袋子里取了雪玉膏给他涂抹,道:“不光要控制脸上的表情,再练练手掌的控制,别一紧张就握拳,旁人容易从这些细节瞧出你的破绽。”
“嗯!”沐若松觉得自己有点挫,忍不住带出了了点心思,“我不如牟大将军。”
沐慈一贯是宽容的,温言道:“他比你大十一二岁,也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才能成就如今的他。你与同龄人相比已经好太多了,不要妄自菲薄。还有,我不觉得一个人应该和另一个人比较,都是独一无二的人,有各自的优缺点,比不了。”
“恩。”这一点沐若松觉得有道理,心里被安慰到了。
沐慈抹好药,放开沐若松的手道:“三岁的孩子丢了一颗糖都会哇哇大哭,三十岁连丢了金山都不见得会哭。你还年轻,多经些事,慢慢能变得真沉稳,不着急。”沐慈说。
沐若松点点头,看沐慈一张嫩嫩的漂亮小脸出神——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这么安稳淡定,简直和他十六七岁的年龄与娇柔软萌的外表不相应,却诡异地没有任何违和之感。
沐慈看出沐若松的疑惑与探究,并没有解释,且他十六七岁时因为智商碾压一般人,已经很淡定了。不过同样,人和人不同,比不了,所以沐慈只道:“好了,别想太多,慢慢长大就是了,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长不大的孩子。”
沐若松笑了:“我知道了,您累了就休息吧。”
沐慈嘴角微扬,闭目入睡。
别想太多了,少年,日月交替,四季更迭,这世间不会因为你想太多而停止她的步伐。
孩子羡慕大人,大人又何尝不羡慕孩子的纯真。
少年人总是不明白,掌心要长出保护嫩肉的厚厚老茧,要经历多少的痛苦磨砺;而要长出一颗足够坚强的内心,又要经历多少的血泪磨难。
——傻瓜,为什么总急着长大呢?
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其实,我倒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简单纯粹,为写不好字而纠结,需要“假装”才能淡定,让感情超越理智,为一个拥抱就不知所措。
不够成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