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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如萧祁昱说的那样,萧璟没有把他当祖宗供着,他不仅想要知道萧祁昱去了哪里,还想要他手里的兵符,前者沈郁不知道,后者沈郁当然不肯给他,别说兵符不在他手里了,就算在,他也不能给他,给了他,他也就死期到了,沈郁在城墙上时想过死,可现在被萧璟这么逼着已经不想死了,凭什么要死呢?那么多的人为了他都死了,他怎么还能死。
所以他在牢里吃苦头了,鞭打,沾着盐水打,尽管这样,沈郁还是不肯说,萧璟看着他很奇怪:“皇叔,你何苦呢?我现在已经攻下京师了,我那个三弟已经没有用了,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够找到他的。”
沈郁看了他一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萧璟嘴角微微的扭曲了下:“他活该!他当年没有杀我,是他太没用。”不要怪他没有兄弟之情,皇家的人哪儿有兄弟情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郁反驳不了他,他说的对,当年就应该杀了他的。萧璟掉过头重新看他:“皇叔,我那个三弟必死无疑了,你辅佐我吧,你把兵符给我,我立刻放你下来,给你一块封地,让你颐养天年,你也不用吃这皮肉之苦。”
他说着指了指沈郁的身上,沈郁身上很疼,沾着盐水打的,这刑部想出来的刑法确实够毒辣的,不过刑部尚书也没有好过,他是他的人,理所当然都受了刑。萧璟是个疯子,不顺着他的人他都想杀了,所以更何况是他呢。
沈郁使劲的吸了口气道:“天下都在皇侄手中了,还需要要我的兵符吗?”
这句话是讽刺他,萧璟眉目一狠:“皇叔,你若真心辅佐我,我也奉你为上宾。”沈郁看着自己手上的锁链失笑,要是在没有踹他之前,他也许还会相信他这句话,可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吗?
萧璟也没有想把他奉为上宾,他不过是想要他手中的兵符罢了。所以萧璟也直截了当的问道:“皇叔,你早点儿交出来吧,交出来好少受点儿苦,跟随着你的那些大臣也少受点儿苦,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要想想他们对吧。”
沈郁沉默,不再说话,他听着林昭玄的哭喊声了,也听到户部尚书李靖宇的哭声了,因为整个国库都是空的,萧璟恨死他们了。
沈郁闭上了眼,他当然也怕疼,他这辈子锦衣玉食,从没有吃过苦,哪怕是最后守城的这些日子,也是他们护着他,没有让他受过一点儿苦,那一个一个死在他身边的人,姐姐、姐夫、邢进、周季苍、何元、周宇、小福子、周相……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他眼前飘过,满城的鲜血,沈郁睁开了眼:“皇侄,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萧璟看他这张嘴确实很硬,这是真的不想告诉他虎符在哪了,终于羞恼成怒:“既然如此,那沈郁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终于不再叫他皇叔,看到沈郁看他,萧璟冷笑了下:“你以为我真心叫你皇叔吗?你不配,你是我们萧家所有人的敌人!你是我们萧家江山的蛀虫!你跟你的父亲一样该死!你们父子俩祸害我们萧家江山至此,早就该碎尸万段了。”
沈郁的眼神冰冷起来,他亡城是他自己无能,可萧璟不该侮辱他的父亲!是他父亲打下了萧家的江山!
萧璟看着他这种眼神笑:“你不用这么看我,全天下的百姓都盼着你死,你早就该死了!我也真是没有想到你还能活到今天,我那个没有用的三弟怎么没有将你杀死呢?也难怪,他就算是姓萧也是个宫女生的,没有大志,不记得我们萧家的大仇!他不记得,可我记得,你们父子俩人毁了我们萧家百年的基业,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除掉你,今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终于不用再讨好他,讨好了那么多年不过是因为实力不如他,当年萧家江山外忧内困,先帝启用他的好友沈世奎为将,沈世奎是为他们萧家解决了内忧外困,稳固了江山,可他们父子二人却愈发的过分,因为手握兵权,不再把当年的先帝放在眼里,成了摄政王,且一当这么多年,他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又是,这三十多年萧家的江山都在这二人手里。这么多年,父子二人气焰嚣张,只手遮天,所到之处百官行下跪礼,百姓伏地不敢抬头,这么些年天下百姓只知沈家而无萧家。
后来他的父亲被沈世奎逼死,而他也被沈郁拉下皇位,他真的受够了沈家父子了。所以他今日联合外敌前来攻打沈郁,是迫不得已的,他的心中不是没有萧家江山,就是因为有,他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萧璟胸口起伏,他想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萧家,萧家的列祖列宗一定不会怪他的。等他夺了沈郁的兵权,等他杀了萧祁昱,他一定还原一个新的萧家江山。
他只是没有想过沈郁的骨头也这么的硬,明明一个看见血都晕的人此刻怎么都不肯说,他到底还是沈世奎的儿子。
萧璟捏紧了手,沈世奎的狠辣一直在他心中,他的父亲在世时那么的怕他,被他下了□□都不敢声张。
如果抛去成见,沈世奎就是萧璟的偶像,他在不知不觉中一言一行都在学他,当年沈世奎没有多少兵,萧家没有多少兵,一个偏南的小皇族,是沈世奎疯狂征兵,抢杀虐夺,一步一步把整个江山打下来的,越打越大,终于到了今天让人垂涎三尺的领土。
萧璟深吸了口气,他不否认沈世奎的功劳,他现在要夺回这份功劳,江山本就要给强者。所以他挥了下手:“给我继续打!”
萧璟本来以为重打之下沈郁能开口的,哪知沈郁根骨不好,一点内力都没,经不起几鞭,跟那个没有用的林昭玄一样,直接昏过去了。
于是萧璟气的在屋里转圈,他的侍卫告诉他的结果更让他眉头皱紧了,萧祁昱一次又一次的逃脱了!四次暗杀都没有成功。
璟王眼神微狠,慢慢道:“再探,必须给我找到他,还有把京师给我看好了,所有关卡都给我守住,有任何可疑人物都给我拦下!”他一定不会让萧祁昱进京的。
萧祁昱怎么也做过几年的皇帝,朝中很多大臣都还念着他的,那些该死的大臣至今……蹲在死牢里了念着的还是他!
一想到张时谦那个宁死不屈的老顽固他就恨的磨牙,他还不好对他动刑,那么大年纪了,他握紧了手,他还需要这个太常寺卿,因为他代表着大梁的礼法,倘若他要名正言顺的登基就需要他来为他正名,可这个该死的老顽固不仅不为他正名,还说他是谋朝篡位的逆贼!
萧璟捏紧了手,他敲不开沈郁的嘴他可以理解,沈郁与他是死敌,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张时谦也不站在他这一边,明明是他的大臣的,他父皇在位时就提拔的太常寺卿,理应为他这个大皇子效劳的,可是只短短的六年他就认定了萧祁昱。
萧璟这么想着磨了下牙,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三弟还有几分能耐,一个出身那么低微,性格又那孤傲、谁都看不上的人、谁也不拉拢的人,竟然会让这么多的大臣跟随。
萧璟深吸了口气,这一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管他心中有多么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萧祁昱为政的这六年,已经深入人心了,他的仁政在众大臣心中扎了根,特别是有自己现在做对比,萧璟冷笑,使仁政又如何,他当权六年不也没有把沈郁拉下台吗?沈郁不还是高高的摄政王吗?如果没有他这一次来,沈郁能落到牢狱里吗?哈!
这些大臣也真是够搞笑的,就因为与萧祁昱站在同一个阵线里就格外的同仇敌忾了!
萧璟眉眼狠厉,他知道他心中的恨意,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小看萧祁昱了,萧祁昱在北羌与沙撒两方联合的情况下都没有死,而且还收复了北羌,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宫女生的儿子了。
他是他的心头大患,倘若他不死,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样一个人一旦狠辣起来尤为厉害,当年他就想要拉拢过他的,那时候的萧祁昱就拒绝了他。
萧璟轻扯了下嘴角,他真是应该庆幸,当年的萧祁昱心太软,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年放过他。
所以萧祁昱必死,沈郁必死,不交兵符也没有关系,他只要杀了萧祁昱,就轮到他了,只要他们俩人都死了,那这天下的兵马除了给他还能给谁呢。
想到这里他咬了下牙:“这一次叫斩风去。多带点儿人。”
侍卫点头:“好的,王爷,您放关心,斩风统领亲自去,一定会带着萧祁昱的人头回来的。”
沈郁因为昏过去了,所有又被丢回了牢房,林昭玄就在他的隔壁,这一次萧璟抓了太多的大臣,为了统一方便看管,就把他们都关在了一起。林昭玄看他趴在地上久久不醒大哭,他也是疼的哭,他的身体比沈郁有肉,结实点儿,那些鞭打他当时叫的凄惨,现在已经醒了。
他趴着看他:“王爷?王爷啊!”沈郁不动,离的有点儿远,离沈郁近的那个牢房的人替他趴了过去:“瑜王爷?”声音很熟悉,面貌因为坐了两年牢认不出来了,但是声音还是那种清高,是秦观。
林昭玄哭着问他:“王爷怎么样了?”秦观皱着眉看沈郁:“不知道。”林昭玄当即嚎了声:“老天爷啊!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为什么要让王爷受这种罪啊!”
他嚎哭的太刺耳了,秦观忍无可忍的道:“他应得的!”
林昭玄怒视他:“你凭什么这么说王爷!王爷他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他封你为状元,是你恩将仇报!公然弹劾他!”
秦观冷笑了声:“我并不稀罕他赐的状元,至于我弹劾他的那些,都是我应该说的,就算让再死一千次,我也这么说!沈郁身为辅政王却没有辅政王的样子,把揽大权,正邪不分,善恶不见,作为一个臣子最应该要遵守的他没有!”
沈郁终于被气醒了,凭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说他是奸臣!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林昭玄看他醒来一阵惊喜:“王爷,你可是醒了?你怎么样了?”
沈郁不理他,他只看着秦观:“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对?”他今日就要为他、为他的父亲评评理,他们父子为萧家江山劳苦一生,凭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诬陷他,让他父亲死都不安宁!
秦观本来不想说话的,他在死牢里待了这两年,两年都没说话,反正都是要等死了,那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可此刻他也没有忍住,看见沈郁就忍不了:“瑜王爷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弹劾于你,那就是我有眼无珠,可那么多的人弹劾你啊。瑜王爷你从来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沈郁也问他:“为什么?”
他问的太无辜了,秦观咬了咬牙,看他受了罪的情况下,他长吸气跟他解释:“瑜王爷,你在位的这些年有哪一些是当得起这个辅政王的?先不说你把揽大权,结党营私,单说我在时你犯得那些错,科举行贿,致使朝中无新人,使天下学子寒心;你赈灾失利,宠信林昭玄,对沈家军监管不力,致使川江损失严重,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秦观原本不想跟他说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多,以为沈郁能有点儿悔悟,但他靠在墙上一点儿反应都没,于是他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有上来。
沈郁靠在墙上都听见了,他的错还真是罄竹难书了,又怎么能不听。
秦观深吸了口气:“你最大的错处在于无视皇尊。皇上尊你为皇叔,事事以你为先,纵然朝堂外弹劾你、埋怨你的声音不断,可他还是维护了你。可你呢……”
沈郁听着他的话冷笑,萧祁昱哪里尊重过他,自从知道了他那见不得人的事后,就没有再把他当过皇叔,更别提维护他了。那些弹劾他的指不定就是他指使的。沈郁也深吸气,他全身疼,让他在这一刻记起的全是萧祁昱的不好,萧家子孙都应该去死!萧祁昱也是萧家人!
秦观还没有说完,也不管沈郁听不听,他自顾自的说着:“可你却不念皇恩,拉拢朝中大臣,把揽大权,处处压制皇上,令皇上空有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沈郁看他,秦观义愤填膺,这么看上起也别有一番忠臣的样子,而他就是那个他口中的大奸臣了,沈郁冷笑了声:“那份大权本就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握着。”
秦观听他这话回头看他:“就为这天下是姓萧不姓沈。”
沈郁听着他这理由冷冷的笑了下:“你怎知这天下就姓萧呢?”
秦观顿了下:“本就姓萧,是你沈家自以为是,当年先皇不过是看你沈家功高劳苦,所以特封为异姓王,可你沈家不思皇恩,反手握重权,挟天子以令天下。”
沈郁笑了下:“你也说了,我们沈家功高劳苦,拼死打的天下,凭什么他就姓萧了呢?”
秦观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说的面色铁青,他指着沈郁说不出话来:“你……你……”他还没有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沈郁看他被自己噎着了,慢慢靠回去,他满心的愤慨,抵不过这身上的疼,该死的萧璟!秦观看他疼的直吸气终于不再说什么,他就是一时忍不住,他也并不是想全都否认了沈郁,沈郁城亡的事,他已经听其他的大臣说了。沈郁虽然城亡了,可他没有失去一寸国土。光这一点儿他所有的错都抵过了。
秦观坐在稻草堆里看他,想要说点儿好听的,但是他说不出来,那多么假啊,他刚刚还把他的罪名历数了一遍呢。
沈郁却谁也不再理,林昭玄跟小孩一样,看到沈郁又把秦观噎的说不出话后高兴了,尽管身上还是疼的,但是精神上兴奋了:“王爷?你说皇上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出去啊。”
沈郁从萧璟哪里得知他还没死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身上疼,让他一点儿好脾气都没:“我哪知道!”林昭玄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的道:“王爷,我把皇上给供出去了,还有国库里的那些东西,在送往北疆的途中,我真的……对不起……”
沈郁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受不住,所以他摇了摇头:“那些不重要了。你好好活着就好。”
他比林昭玄还不如,这么一点儿鞭伤他就疼的受不了了,他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苦,要不是恨极了萧璟、想着死去的那些人,他也要受不住了,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受不了多久,他自己的那点儿本事他清楚。
果然没过多久沈郁就把他的兵符供出去了:兵符在萧祁昱哪儿。他受不了夹指的疼,明明看着没有什么威力的,但是一夹到手上,他就受不了,那种寸筋寸骨的疼简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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