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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细想,弯腰去扶她。幸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另一手揽住她的前胸,把她胸前染的一片血迹。
她半个身子就这么挂在他胳膊上,头晕目眩,缓不过来神。只觉得浑身无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抬眼见他抱着她,死命地挣扎。
“你不用这样,我走,我他妈立马走!”余行钧赶紧说。
他不能拿个病秧子怎么着,刚松一口气想把人扶回去,她突然开始咳嗽,整个身子都跟着抖动,止不住地干呕。
他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朝外面站着的看护疾言厉色地吼:“医生呢,去找医生,你他妈眼瞎啊!”
看护愣了愣,掏出手往急诊室跑。
他喊完才想起来按床头地铃更快,慌手慌脚地去摸按钮,连着按了七八下,差点把东西砸了。
她还是不断咳嗽,因为用力眼眶变得红肿,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再加上身上出了不少虚汗,两鬓头发连带着湿了一片。
最后,余行钧只觉得她是出气多进气少。他迭声唤她地名字,想让她缓过来。
她却好似没听见,仍是咳嗽,嘴唇没有丁点儿血色,看着格外骇人。
更吓人得是——
嘴上脸上没有血色,咳出来的痰却满是血丝。
余行钧放下她匆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来回踱了几步,一时觉得屋里闷,闷得他发慌。
就在望眼欲穿地时候,几个医生护士进来,按着她检查。
余行钧被撵到外头,他透过门玻璃,见她情绪仍是不稳定。
半支烟的功夫医生从里面出来。
余行钧搓了把脸,醒醒神儿才问:“大夫,怎么个情况?”
医生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边写边说:“病人身体虚弱,神智也不太好,少给她刺激。别的没大事。”
余行钧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上还在流血。
医生写完收了笔,看了看他的手背说:“伤得不轻啊,血流的到处都是……她现在攻击性挺强的,你下次还是小心点,让护士处理一下吧,冬天虽然不容易感染,但是你伤口深还是得上点心。”
余行钧点了点头,跟着医生去了前面急诊室,医生建议缝针再包扎,他也没有说什么。
包扎完又去拿消炎药,前后耽误了挺长时间。下楼梯的时候胃就开始不舒服,可能是没有吃饭又折腾了半夜,从隐隐作痛到绞痛不止。
痛得他体力不支,靠在楼梯台阶上,摸出来烟抽了一根,等到脚下不软了才往回走。
半个小时后才回到病房,推门进来就瞧见她闭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床单被罩已经换了新的,没有了刚才溅的血迹。
他坐到床沿,低着头默不作声。病房里安静极了,就听见她时而的抽啜声。
余行钧望着她,就这么坐了大半晌,犹豫了下,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她闭着眼挣扎着甩开他。
他无奈,哑着嗓子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今天全告诉你,一件也不他妈的瞒你了……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到最后往往是什么也瞒不住,我就是害怕你这样……你要是身体稍微好一点,我早就告诉你了……”
吴念轻轻启开眼,斜着眼睛瞧他。
他自嘲地笑了下,皱眉说:“我承认,烁烁是我儿子。”
她眉头抖了一下,水汽在眼眶里打转,阖上眼撇过头去。
“我跟陈可青在深圳就认识了,孩子也是在深圳有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具体的细节你大概不想知道……”
余行钧回头看她,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皱着眉头沉默良久才又说:“我头一年要回来,你非要去巨县,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承认,那时候跟她就不清白了……他就是那个时候有的,有了以后我就又留了一年,其实第二年从深圳回来的时候我还不死心,还在打算……打算瞒着你他是私生子的事,就假装烁烁是领养的,只要你想,就是你儿子……我承认我这样自私,我也不想……”
吴念眼泪落下来,轻声说:“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命薄,你忘了?”
余行钧面无表情,愣怔好半天,叹了一口气,没头没脑地说:“吴念,你要是真傻了有多好。”
吴念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脑子空荡荡一片。
他又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治病,我现在真不知道你是糊涂了好,还是不糊涂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