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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而过,如来佛此日正讲经中,忽然微微一笑,停了下来。
旁边早有观音菩萨上前拜过:“我佛何事停讲。”
“非为别事,”佛祖微笑道,“南无阿弥陀佛昔日命准备再次西游,今日你那大弟子惠岸已在东胜神洲说服那汉国皇帝全国兴佛,也该是求解之人西游之时了,却还缺合适之人去点化那大颠。”
“既如此,贫僧愿往。”观音菩萨合十道。
佛祖笑笑,却是摇头道:“今次求解不比求经,真经乃是旃檀功德佛所求,也该由他这求经之人去点化那求解之人。”
“阿弥陀佛!”那边厢旃檀功德佛玄奘听了,连忙上前合十拜道:“弟子不才,既蒙我佛慈悲,敢不努力!但不知此去可有因缘?”
佛祖笑道:“若无因缘,汝为何来?因缘若无,汝为何去?”
玄奘闻言大悟,又合掌拜道:“谨领金旨。”临行又跪求道:“前番之行,观世音菩萨神通广大,随事指点,皆合我佛之心。弟子法力有限,此去茫然,尚望我佛慈悲,吩咐一二。”
如来佛祖道:“来灵山一路的行程,你都经历过,自然知道,不须再记。但要叮咛那求解人:求解与求经不同。求经,文字牵缠,故多灾多难;求解须直截痛快,不可迟疑,以免又添挂碍。前次西游,观音菩萨上长安时,我给了他五件法宝。一件是锦斓袈裟,一件是九环锡杖,持有者免堕轮回,不遭毒害,乃是庄严外饰;又有金、紧、禁三个箍儿,收伏妖魔未免近于小术,今日俱用他不着。但有木棒一条,遇着邪魔野狐,只消一喝便不敢现形。”因命阿傩、伽叶取出来,拿给玄奘。
玄奘拿了棒子在手,一看,檀木削成,比拐杖还要短几分,比拂尘略长,也就在五尺上下,当下拿了木棒便走。
他出了灵山,正待腾云驾雾往东土而来,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师父何往?”
玄奘回头一看,却是那斗战胜佛孙悟空,当下道:“佛祖命我去东土寻那西游取解之人。”
“既如此,我老孙便随师父再走一趟,看可有甚因缘。”孙悟空仍是那般毛脸雷公嘴,咧开一笑,旃檀功德佛也不计较,便即与他同行。
两人都是得道神佛,自然速度飞快,不一时早已经到得那大唐国京都西长安城之上。
这西长安城又经千百年经营,自然人烟稠密、万分繁华。玄奘见了,因与孙悟空商量道:“世道日邪,人心愈伪,那求解之人不知道该从何处寻起?”
孙悟空道:“佛门广大,虽邪魔外道堕落者多,然只要有一盏佛灯不昧,便自有真修。我们不如学观音菩萨当年,变化做疥癞僧人细细访求,不愁不遇!”
玄奘点头称善,便与孙悟空变化了形状,落下云头,终日在长安市上访求。这日,走到正阳门,忽见朝门上大张皇榜,许多人争相观看。玄奘师徒也混在人群中张望,只见皇榜上写道:
“昔太宗皇帝求取真经,阐扬大道,故历世享太平之福。朕承大统于兹十数年,时和年丰,皆仗我佛慈悲。兹值法门寺三藏佛祖骨塔开启,特遣文武百官率领僧众人等,于某月某日躬诣塔下,谨奉三藏佛祖法龛遗留宝玉,迎入御内,朕亲瞻仰,上祈国泰,下保民安。尔其敬承。”
玄奘与孙悟空看了,不由微怒道:“我当年肉身封圣成佛,哪里留下骨殖在此,这是什么狡僧,糊弄君王臣民。”两人便想去揭露一番,但又怕露相,不敢十分嗟叹,只好随众到各寺观看。
只见那些和尚倚着皇帝好佛,便各自逞弄佛法,以诓骗民财。也有将香焚顶的,也有浇油燃指的,也有妄言断臂的,也有虚说净身的,也有诵经拜忏的,也有装佛造像的。这一攒数十为群,那一簇几百作队,哄得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小小,这个散金钱,那个解簪珥,这个舍米麦,那个施布帛,全不顾父母饥寒,妻儿冻馁,满肚皮以为今日施财,明日便可获福﹔谁知都为这些游僧口腹私囊之用,有何功德?
玄奘看了更加怅然道:“偌大个长安,都寻不出个清净无为的和尚来!皇帝被这些愚僧鼓惑,以致虽礼佛却不明,行此妖妄之事,求解之人岂会在这样龌龊的地方,我看这长安不寻也罢。”
孙悟空听了也是点了点头,二人竟是再不看这西长安城花花世界一眼,起身又复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