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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秦缨明显一愣,随即才道:“是哩,是哩。”
萧景瞧出了不对,可又不能多说什么。
午时一过,秦缨便让人传话,说的是要带着玉宝音一起领略萧城的风土人情。
换句话说,就是要带着玉宝音逛街去。
萧景知道,这八成是赫连上的主意。
他不好反驳秦缨,那边的玉宝音又是乐意之极。可他就是不想让赫连上顺心,是以,他也跟着去了。
四个人一块儿去了东市,转转这家铺子,看看那家铺子。
萧景还给秦愫买了一支金镶玉的蝴蝶步摇,心想着,若是赫连上要给玉小公主买什么东西,他一定要抢着付银子。
这叫从小处防起,再说了他又不是缺银子的。
没想到的是,玉小公主却主动送了赫连上一支白玉雕成的发簪,那发簪的中间还是空的。
萧景摇头道了一句:“内里中空的簪子,可不是普通人用的。”中空,便可以藏物。藏,便是不想为人所知。
这是光明磊落的人忌讳的东西。
谁知,玉宝音不以为然地道:“我上哥哥自然不是普通人。”
玉小公主天生就很警觉,尤其是在政治斗争方面,简直无师自通。
这个萧景本是知道的,他不过是不想让玉小公主送给赫连上发簪。
他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该明白的人自然会明白。
玉小公主不在意也就算了,赫连上还半蹲了身子,让玉小公主亲手给他带上了发簪。
萧景干咳了几声,可还是没人在意。
玉小公主还补充了一句,“上哥哥行冠礼的时候我不在南朝,补送个发簪聊表心意。”意思是,你咳嗽个什么呀!
萧景:“……”回家告诉你娘去。
幸好,赫连上只受了礼,并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
傍晚之时,萧景便提议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萧景看错了,只见赫连上看了看秦缨。
秦缨便道:“听人说,春江楼里有从江水里现捕捞上来的鲜鱼,咱们去试一试吧!”
这个“听人说”用得极妙,萧景没有多言语,默许了小舅子的提议。
他不过是想看一看,赫连上这条成了精的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可赫连上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这一度让萧景以为自己多了心。
待菜肴摆上,萧景就发现了端倪,再一尝,嘿,这可不像是大周的厨子做出来的菜。
正疑惑间,玉小公主就为他解了迷。
只听玉宝音道:“咦?这里的菜肴怎么和建康的四喜楼做出的菜有些相似呢!”
顿了一下,她又道:“唉,一定是我想念四喜楼的菜想得入了迷。”
萧景就说赫连上并不是一个做事没有目的的人。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来不过是因此而已。
萧景不厚道地朝赫连上一笑,还很突兀地道了一句:“做臣子的为皇上做事,总要让皇上明白自己的用心,若不然……做了岂不是白做。”
对面的赫连上冲他举了举杯,回道:“萧叔叔说的也对,可并不是事事都能如此带有功利性。不管是所做何事,为了谁而做事,最好的结果就是‘我心甘情愿为之’。”
这句话倒对了萧景的脾性,什么理由都抵不过一句“我愿意”。
可……谁是他萧叔叔呢?
他是玉小公主的“青梅竹马”不错,叫一声“叔叔”并不是不行,可萧景却不愿意和他有什么关系。
无他,不过是因着他的手段和他的野心。
秦缨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是太子,还是他的小舅子。
可秦缨居然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萧景不知道赫连上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一回了长安,他就要和秦愫好好地说一说这个问题。
他不是没有法子克制赫连上,只是不好插手而已。
萧景因着心中的芥蒂,酒只饮了两杯,便不肯再饮。
都说了,赫连上并不是一个会随心所欲的人,也停下酒杯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清亮的。
倒是秦缨那个不善酒力的,饮了半壶多,嘻嘻一笑,就顺着桌子滑了下去。
萧景那个糟心,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将玉小公主交给了冒越,自己负责护送秦缨。
就听醉到不省人事的秦缨一直在胡乱言语,一会儿拉着他的手叫“父皇”,一会儿又拉着他的手喊“我的儿啊,父王对不住你。”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萧景占了个便宜,又很快被占了回去。
萧景知道秦缨也是有子有女的人,只不过子女都还在南朝的皇宫里。
那样的境地,确实让人担心不已。可秦愫说了,只要是真元帝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只因可以更改皇帝话语的真元皇后,早就埋在了帝陵里。
真元帝靠谱吗?答案不言而喻。有个不靠谱的亲爹,其实也挺糟心的。
是以,被占了便宜萧景也忍了。
另一厢,冒越将玉小公主送了回去。
赫连上是跟着的。
冒越毕竟只是个侍卫,玉宝音都没有出言反对,他有什么反对的立场呢。
更何况,虽然萧景暗地里说了让冒越防着赫连上,刚刚可没有明说不让赫连上送玉小公主回去。
冒越是挺防备赫连上的,一直隔在他和玉小公主的之间。
一到了玉小公主的厢房,冒越就像个门神似的,还道:“宝音公主要歇息了,中郎也早些歇息的好。”
这时候,玉宝音也道:“是啊,天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赫连上笑了笑,冲着已进了屋里的玉宝音挥手道别。
走的挺干脆的。
倒是萧景,本来都走了,又转了回去。
带回了一碗醒酒汤,强行灌了秦缨半碗。
秦缨半醉半醒。
萧景瞧他睁着一双没有多少焦距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脸,道:“你好歹也是个太子,怎么能被身边的人拿捏住呢?”
hold不住皇帝,还有情可原。连臣子都降不住,出门他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
秦缨叹出了一口酒气,嘟嘟囔囔道:“你,你有所不知,太孙还在皇宫,那赫连上是羽林中郎,又得父皇赏识,时常可以出入皇宫,他说了他可以帮我照看太孙,我也可以帮他……”
秦缨打了个酒嗝,就像是没有记忆的金鱼,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说的是什么,哈哈笑了一下,又道:“赵良娣死了……”
赵良娣是哪个?又是怎么死的?萧景一点都不关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命人侍候好秦缨,这就退了出去。
早说啊!原来赫连上不会呆在长安。
萧景就说,真元帝将秦缨变相贬到了大周,怎么还派了一个风头正起的羽林中郎将随他一起。
敢情赫连上只是个负责护送的,早知如此,萧景便不会防他似防狼一样了。
也怪不得赫连上总是在拖延时间,就算他拖延又能拖延几日呢!他迟早都要回到建康去。
翌日一早,秦缨因着宿醉无法起身,连累的大家不能上路。
萧景表示很淡定。
又过了一日,他们一行终于离开了萧城。
可每日不过只行三四十里,有的时候是秦缨叫累,有的时候是秦缨的马车受损。
萧景还是表示很淡定。
玉宝音看出了不对劲,偷偷地问赫连上:“太子舅舅是不是不敢去长安?”总是拖延时间也不是个办法,终有一日他们是会到长安的。
赫连上只笑,并不言语。
玉宝音又道:“其实我和长安的皇帝也挺熟的,你告诉我太子舅舅莫要担心,在长安就和建康差不多,他还是太子,旁人见了他也会跪拜,不过和南朝一样,他得做个不问世事的。”
玉宝音觉得她舅舅在长安不会过不下去,反正在南朝他也是个没什么势力的弱势太子,到了长安反而更好,长安的皇帝总不会像真元帝那样每天都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倒是赫连上,他在南朝已经入仕,本是个握有实权的,一到了大周闲暇了下来,玉宝音怕他会不适应。
遂道:“上哥哥,你不用担心,只需在长安熬个几年……”几年之后,他可以随她一起去寻玉面军。
但是她现在还不好和他透露玉面军的事情。
赫连上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没有告诉她不久他就要回建康,也没有告诉她有她的地方日子无需“熬”,生怕过一天少一天才是哩。
玉宝音还想,她要介绍赫连上给萧般若认识,再让萧般若将他引荐给皇帝,说不定也能在大周的朝中任个职。
如此,才不枉费他多年的用心苦读。
他可不是她太子舅舅,生来就是混日子的。
玉宝音想的挺好,这话当然不能说给赫连上听,不过是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她还想着要给皇帝写一封信,论一论屈才对朝廷的损失有多大。
还没想好开头怎么写,他们一行走了十天,终于到了长安城外。